苏家已是获得了两个参赛权,手艺超绝,获胜的几率已是大了几分。文芜不过才刚崭露头角而已,他们家的嫡子便前来示好,这其中定有蹊跷。
“阿芜姑娘,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赵大婶目中警惕,“之前我听到过一个传言,说苏家的杏仁酥不是自家研制出来,而是宫里有人行了方便,买出来的秘方。”
文芜心中一惊,怎的苏家在宫中还有人脉?
“这是哪里听来的传言,不会是赵大姐她们这些个在茶楼里随便听人胡诌的吧?”文芜不大相信。
糕点在宴席上就是餐前餐后的陪衬,主菜才是重头戏。会做糕点只能在民间扬名,苏家就是名震天下也不可能在宫中产生什么影响力。
“这传言可不是瞎编来的,三年前,苏家送了嫡系大小姐入宫做绣女,没多久就得了皇上的宠幸,如今已经被封了妃位了。”张大婶说着,小心看了看外面,生怕有人听见她说宫妃。
后宫尔虞我诈,那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苏家糕点世家居然将嫡女送进了宫,可见他们已不满足在民间扬名了。
文芜目光深沉:“三年就升了妃位,那苏家女看来不止美若天仙,心机手段还够凌厉。”
封妃这等事是要昭告天下的,张大婶绝不会说错这一点。如果苏家女真在宫中得宠,那让御膳房里的御厨研制新的糕点,再将秘方送出来也并不是不可能。
宫中御厨那都是聚集天下精英,无论天赋还是刻苦程度,都是人上人。糕点世家任何一个传人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就是所有世家传人合在一起,那也比不过任何一个御厨。
为了满足后宫妃子的需求,御厨每日都要绞尽脑汁去想新的采药,新的糕点。为苏家创出一个绝顶美味的杏仁酥,那也不是什么难事。
“苏家若是夺魁,那妃子娘娘定在背后出了力。阿芜姑娘,你的手艺极好,就是输了也别灰心。”张大婶心善,已是担忧文芜经受不了打击。
文芜只是轻然笑。
“苏家真是够没出息的,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也值得让长子出面来示好。”
但见一个年轻人站在不远处,对着苏桂平远远离去的背影不停地摇头,眼里满满都是不屑。
“这是聂家的人。”张大婶在后低声道。
“聂家?”文芜似是有听过,但不甚了解。
张大婶又是低声道:“聂家也是京中的糕点世家,听说这次也拿了街区魁首,阿芜姑娘你的对手其实也不止苏家,这聂家也是万中无一的好手呢。”
“什么野猫野狗,也配跟聂家做对头!”那聂家人冷喝一声,怒气冲冲就是走来。他抽出腰间别着的泥金折扇,作势就是要冲张大婶动手。
文芜上前一步,横栏拦截:“光天化日的!你敢行凶!”
她这阵势将那聂家人也是喝住了脚步。
“行凶?就这么个半截身子入土的黄脸婆,也配本少爷动手!”聂家少爷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聂少爷,说话放尊重些。”文芜让张大婶先走,省得这聂家公子伤了她。
“就这农家贱妇也配尊重,马不知脸长。”聂家公子朝着赵大婶依旧骂个不停,眼看着她走得没影才停下。
文芜转身就是要合上门,跟着粗俗暴戾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慢着!别急着遮丑,本少爷说几句话就走。你要是不听,到时丢人现眼起来,可别怪没提醒过你。”聂家少爷将门给挡住,眼中傲慢。
文芜气力不及男子,她也知不让这聂家少爷把话说完,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没办法,她只能稍微退开了些。
“听说你以花样的糕点得了满堂喝彩,不巧我们聂家的拿手绝活就是花糕。你要是识相,赛时就别动花糕的心思了,不然相形见绌起来,丢脸的是你。”聂家少爷单边嘴角高高扬起。
文芜无奈笑出了声:“聂少爷,比试的规矩可没说不能不能做同一种糕点。纵然野狗都看不上我的花糕,那我也有做的资格。”
聂家少爷脸色一变:“你这是不识相了?”
“我只识规矩,聂少爷不想我做花糕,那就去跟司膳大人提,在我这门前乱吠可没用。”文芜冷笑道。
司膳大人才不会理这等闲事,历年糕点比试的规矩就是各出花样,不限/制任何人的手艺。
聂少爷吃了一亏,忽而目中含火:“你说什么乱吠!敢说本少爷是狗?”
方才文芜才说了她做的花糕野狗都看不上,这位聂少爷看不起她的花糕,那岂不是跟野狗无异了。
“这里还有其他人在高声说话吗?”文芜扫了一眼边上,这里还真就只有他们两人。
聂少爷那桀骜粗鲁的叫骂,早已将街坊邻居都吓回屋里了。
“聂少爷,你与其来警告我,不如多将心思花在苏家身上,他们才是夺魁的最大热门。没准,我下一次做的糕点,品鉴人看都不看就略过了。还有,以后说话小声些。”文芜挑眉轻语。
聂家少爷气急败坏,不停跺脚,他还想说什么,但又想到犬吠二字。那想说的话,硬生生憋在喉咙里,憋得满面通红。
“没别的事,我就不送了。”文芜反手将门关上,立马就是插上了门闩。
比试获胜的大多是糕点世家,最不起眼的就她这平民布衣。
六家中农唯独她不是一个家族,但没想到,苏聂两家居然同时上门。不过一个示好,一个警告,倒是截然不同。
文芜见聂家那少爷如此霸道,定不是家中族老派他来,而是这少爷不屑与她同场竞技,才故意来给她一个下马威。
不过聂家苏家既都留意了她,那其他三个家族定也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输给同行的世族大家不丢人,若要输给一个孤女。那以后他们这些糕点世家的牌匾可就都砸了,那世家传人也都颜面扫地。
文芜眉间紧蹙,此赛必不会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