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看出来了,大房和二房是铁了心想分家,他们三房也想分。
云河一个人是拦不住的。
可是三房不能表现出不想分家,总得挣扎挣扎,这样才能显出大房和二房有多过分无情,而他们三房有多可怜。
云永文现在真是被云楚几句话给驾到了火上烤,他私心里当然想分家了!
读书要花的钱不少,所有的钱都紧着他一个人用都不够,再多个云仁分,那他就更不够用了。
可云永文也不能表现出想分家,因为云仁毕竟辛辛苦苦供了他那么多年,现在云仁一出事,他就把云仁当累赘包袱,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了。
读书人要名声啊!名声毁了,那以后就完了。
云永文对着云忠和牛氏使了个眼色,接着便对着他们跪下,“爹娘,三叔为了我读书,付出许多。儿不能在这时候不管三叔啊。”
牛氏去拉云永文,云永文却不起来,嘴上还道,“娘,您若是不答应,儿子就一直跪着不起来了。”
牛氏一手拉着云永文,一手捶着胸口,“永文啊,娘知道你有良心,可是你有大好的前程,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你三叔拖累死啊!
你要是不答应分家,娘就去死!娘这就去死啊!”
云永文一脸痛苦地抱住要去寻死的牛氏,眼里闪烁着痛苦为难。
云楚眼神淡漠地看着这一切,比起他爹和他奶自然的演技,牛氏和云永文两个的演技就拙劣多了。
表情不自然,演技浮夸,动作僵硬......
总之一句话,云楚能挑出好几个毛病。
云永文和牛氏这拙劣的演技连云楚都骗不过,更别提云仁了。
云永文一直等着云仁不忍心,然后主动开口,可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最后只能就着牛氏的手站起来。
“三弟啊,你难道忘记爹了?爹最大的心愿就是咱们云家能改换门庭!而这一切都要靠永文啊。”云忠看着云仁,觉得这个三弟大难不死以后,是真的变了,变得没有人情味,也冷血了许多。
换做以往,云仁早就抱着云永文痛哭,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一口应了。
哪像现在,云仁表情淡漠,对他们就跟对陌生人一样。
逼林虹带着云楚改嫁的事,还是在云仁心里留了刺了。
云忠一时间有些后悔,转而又想起云仁武功废了,以后走不了镖了,云仁心里有刺就有刺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提起云山的心愿,云仁面露动容,随即道,“爹最大的心愿的确是改换云家的门庭,不过我觉得这靠永文是不行的了。”
牛氏大怒,“三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永文吗?
永文读书多厉害啊,他一定能考中秀才,再考中举人!甚至是考中进士!”
云楚凉凉提醒,“大哥现在连童生都不是。”
云永文白皙的面容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瞪了眼云楚。
当着她的面就敢瞪她的宝贝女儿?林虹怒了,皮笑肉不笑道,“永文啊,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楚楚说的没错啊,你就是还没考中童生啊。”
云楚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大哥,你十三岁去考童生,没考中。
十四岁又去考了,还是没考中。每次去考童生,都要交五两银子的保费,你一个人光去考童生就浪费了十两银子!”
“你——你——”云永文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云楚,这会儿他也气得顾不上装了。
云楚的话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一次打得比一次重!
这是在嫌他没本事没出息,连着两次都没考中童生啊!
云永文是最看重面子的人,被云楚这样直接揭了短,真真是气得眼都红了。
牛氏最看重的就是云永文这个儿子,见云永文被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她当即就撩起袖子要去教训云楚,这时云河淡淡说道,“当着我的面就敢动手了?”
牛氏怒道,“二叔你也太偏心了,你没见永文被楚楚那臭丫头气成什么样了吗?”
云楚一脸无辜对着云河说道,“二叔公,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没故意气大哥啊。”
云河好笑又无奈地伸手虚点了点云楚,还在这里装无辜呢,“楚楚说的没错啊。
永文的确考过两次童生了,每次都没考中。”
云永文只觉得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讽刺,所有人都在笑话他,他再也受不了了,转身跑回了屋。
云楚有些傻眼,这样就受不住了?脸皮太薄了吧。
云仁对云永文这扭头就跑的行为十分看不上,你要真不要脸豁得出去,那还勉强算个人物。
可你既要得实惠又要好名声,脸皮还不够厚,这样的人做什么怕是都难成功。
云仁是真好奇云山的眼睛是怎么长的,把云永文这样的当成希望未来,眼睛真是太瞎了。
“这次我大难不死,我算是把一切都看清楚明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要读书考科举,完成爹的心愿。”云仁掷地有声的声音响起,就跟惊雷似的在原地炸响,除了早就知道他打算的云楚等人,其他人都惊呆了。
牛氏想也不想道,“不行!你要读书了,家里的银子就更不够用了。
再说你都多大年纪了,也不看看你是不是读书的料!”
亲爹被人看不起,云楚不高兴了,“我爹怎么就不是读书的料了?
我爹可有个秀才外公,说不定就是个会读书的呢?”
牛氏冷笑,“有个当秀才的外公有什么了不起?”
林虹回以更深的冷笑,“哟!大嫂的口气好大啊,你的亲戚里有没有一个秀才啊?”
云楚挑眉,“秀才太高了,大伯母还是说说你的亲戚里有没有童生好了,”
牛氏的脸倏地就全黑了,因为她的那些亲戚里还真没有童生。
这也正常,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哪儿来的什么读书人亲戚。
刘氏见牛氏落了下风,在心里骂了两句,真是个没用的,接着便看向云河,“二叔,咱家的情况已经很艰难了。现在三弟又忽然要读书,这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反正我就一句话,这家必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