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言小心翼翼的看着正在闭目深呼吸的铃铛,说道:“花姨,既然已经有鬼魂愿意帮忙,那为啥还几次三番的打流流的主意?”闻言花姐一脸的苦笑,铃铛又接过话茬:“我就是气不过它惹了祸什么都不管的德行,后面的几次是专门揍它去的!”说着话用手指向他怀里那只漏出半个身子的黑猫:“死猫,这次不算,以后只要在外面遇到你,不打出你一身血算它黏糊!”赵泽言与花姐同时哭笑不得,这两只妖怪满嘴的流氓话都是从哪学来的这是!
辞别花姐走在回家的路上,冬夜的冷风冰寒刺骨,明知道怀里是只妖怪未必怕冷,赵泽言还是把它硬塞进棉衣里,昏黄的路灯下,影子在地上越拉越长;短暂的沉默后,流流小声的嘀咕道:“我不是不管,每次阴门开后我也送鬼魂进去的”似乎有些心虚,声音在风中越来越小;轻揉了下它那毛茸茸的脑袋,脑子里还在回荡着铃铛讲述花姐的那些所作所为,又回想着这半个月的经历,传说中的妖、鬼、异术、秘法一股脑涌进了自己的生活,甚至此时怀里还抱着着一只妖怪,令他不由得有种恍惚之间如在梦境的感觉,忍不住掐了黑猫一把,等到它愤愤的咬在他手上才自嘲的一笑,又想到了楼老鬼的担当,黑猫流流的情义,花姐与铃铛的无私,自己能遇到这些比有些人类更有人情味儿的异类,又是何等的荣幸?听到黑猫犹自在嘀咕不休,赵泽言嘴角不觉荡起波纹:“知道你是只好猫,明天买最好的猫粮犒劳犒劳你!”怀里沉默了片刻,随即愤怒的吼骂在黑夜中响起:“滚蛋!真把老子当宠物了?!”在争吵和笑闹声音中,湿寒的夜风打在身上似乎也不再那么冰冷。
“碰!”睡着的流流再次被赵泽言从床上踹了出去,距离上次从花姐那里回来已经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日子里,没有固定住所的楼老鬼和猫妖似乎把他这里当成了临时宾馆,往往是消失三两日又突然出现,流流还好,毕竟房间里偶尔出现只黑猫也没什么可怕;可深更半夜里时常浮现出一张阴森的老脸,最初的几天里赵泽言几乎都快被搞得神经衰弱了,在一天夜里楼老鬼又一次突然出现在床头时,忍无可忍的赵泽言问道:“老爷子,你不说一般的鬼不能离开埋骨之地太远太久的么?那你没事老在我这晃悠什么?”楼老鬼嘿嘿阴笑着给了个极为无耻的答案:“老夫又不是一般的鬼魂!”被噎得差点背过气的赵泽言无言以对,从此对老鬼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半夜在客厅乱逛的老鬼千万不要被林动看到,不然将会造成多么悲惨的后果是身为死党的他也无法预料到的,无故挨了一脚的流流重新跃到床上,忿忿的用足上的肉垫踏在那张大脸上,见他酣声依旧后也只好作罢,打了个哈气,又把身子蜷缩在枕边,闻着身边人类的气息,在上一任主人死后的百年里,流流对这种感觉既是熟悉又是陌生,不觉得又沉沉睡去。
“咚!”灰色的狸猫挣扎了几下又重重的摔倒,身上无数细微的伤口喷溅出鲜红的血液,将地上的泥泞的土地染上几抹猩红:萨满之神耶鲁宏强行召唤千里散妖大杀四方,五尾妖猫也在驱使之下参加了那场惨烈的对决,在众多妖属随耶鲁宏损命于滚滚天雷后,猫妖元神损耗大半后侥幸逃回了躯壳,元神的创伤使得它肉身也崩现出无数的伤口,狸猫双目无神的趴在地上,失血过多让它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逐渐陷入昏迷;“爹!娘!快看!我在山上摘到了好多东西!”清脆的童音中,黑猫发现自己躺在竹筐中,被一件衣服牢牢裹住,身下满是蘑菇野菜,旁边还躺着一只肥硕的死兔,在那不断摇晃的韵律里,受伤过重的它彻底失去了知觉。
喧闹的集市里,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在长街上快乐的奔跑,狸猫被他拎在手里随着奔跑不断摇晃,半个月前被男孩捡回家将血止住后,妖族那极强的自愈能力让它已经恢复了生机,此时正一脸生无可恋的被男孩揪住脖子在大街上玩耍,“你的身子好软诶!就像流水一样,以后就叫你流流吧!”“流流?真难听!”不敢挣扎怕伤到救命小恩人的狸猫如此想到。
“流流!私塾先生又打我的手心了,读书真的好难啊!”处于变声期的男孩声音显得有些怪异,被举在半空的狸猫很想说你把我放下,认真读书就不会再挨打,但现在作为一只家猫的它只能无奈的翻着白眼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声音嘿嘿坏笑着响起“我跟二胖昨晚偷看丫丫洗澡去了,嘿嘿,真好看!”这番话让狸猫差点直接暴毙,恨不能一爪子干掉这个小混蛋!
“流流,父母总是催我结婚,可是丫丫私底下跟我说还想在等两年,怎么办?”苦恼的男声喃喃自语,狸猫慵懒的伸着身子,任由他的手在自己头上抚摸,心里吐槽道:同龄的伙伴小孩都三四岁了,你爹没拿刀砍你已经很疼你这个儿子了!不再理他的抱怨,一头扎在草地上,眯着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流流!狸猫跟家猫有什么不同么?这么多年你也没什么变化啊?”温润的男声响起,同时好奇的翻转着它的身子,躲开他的爪子,狸猫欢快的在地上打了个滚,声音又到:“流流,还有两个月丫丫就要临产了,到时你就帮我照料小家伙吧!”狸猫继续打着滚,心里想着:最好别是像你一样的小屁孩!要是像丫丫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小女孩自己带她玩也还凑合!“明天我要进城,可能会晚点回来,到时给你带两条最肥的大鱼!”好听的话男声承诺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