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身形佝偻,看起来形如枯槁,手上的力道却十分大。
他紧紧抓着我不放,手腕关节传来阵阵刺痛我却还是不能挣脱开老头的手。
咯咯咯。
公鸡打鸣声传来,天边泛起了一丝亮光,山脚的红日缓缓上升,照亮了整片天空。
那些纸人却突然不动了,有了日光的照射,我也能够看得更清楚。
只见那些纸人犹如身上洒了磷粉一般,遇到温度就开始尽情燃烧,很快,就烧成了灰烬,那边黑烟滚滚,扰乱了我看爸妈的视
烈火浓浓,爸妈的身影和面庞很快淹没在黑色灰蛆和浓烟之中。
任凭我又哭又喊也无济于事,最终浓烟散去,地面上的灰蛆也随着微风飘洒在整个村落,犹如纷飞的蝴蝶。再一看去哪里还有父母的影子。
“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我爸妈也不会死了……”
眼泪犹如决堤的滔滔湖水,老头不动声色,许是被我的哭声惹得心烦了,就狠狠拍了一下我的手:
“现在哭丧还早了些,那可是阴兵借道,是来接赵老爷子的,也许是搞错了带走了你父母,跟着我说的做你一定会找到你父母的。”
我父母没死?
还带着眼泪,冒着鼻涕泡的我瞬间喜笑颜开,只要爸妈没事就好。
“可以,我听你的,我只想快点找到我的父母。”
眼下也别无他法,祝家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此处我也没有认识的人更没有亲戚,除了跟着老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回到大宅子,人满为患,我四处寻找皆不见父母的身影,想来父母是真的失踪了。
赵老爷子的葬礼依旧,并没有受到打扰,前来为赵老爷子超度的和尚手持佛珠嘴里念念有词,无非是说些让赵老爷子尽快往生之类的话。
父母失踪并未对大宅子的人产生影响,而大宅子的人好像也没有打算替我寻回父母。
虽爸妈失踪了,但我们傅家是最注重礼数的,因此无论如何礼数是不能少的。
我代替父亲头顶摆布跪在孝子贤孙后面,这赵老爷子家可真是多子多孙,浩浩汤汤跪了一大群人。
黄色的纸钱漫天飞舞,今日的天色阴沉沉的,风却不小。
整个祝家沟被乌云笼罩,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也许是赵老爷子这个大善人去世了,整个祝家沟都为其伤心,连老天爷都为之动容吧。
一路顺利,赵老爷子的棺椁也深埋于墓中,这一幕与奶奶下葬之时差不多。
丧事结束,我自然也无理由呆在祝家沟,可还未寻到父母,我怎可离去?
“丫头啊,老爷子的身后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我这里有一些钱给你当作路费,你看……”
那天带我们进门的富态女人道,她还是一贯雍容华贵,就连一身白也遮挡不住她的富态高贵。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想让我离开。
自小父母不在身边,虽有奶奶疼爱,但我从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眼下这群人想让我离开,又不好直说,我当然不会让他们为难。
“谢谢阿姨,我会离开的,今天就走,我自己有钱的。”
微微一笑,面庞上展露出来了我自以为很明媚的笑容。
那女人笑着点点头,看样子很是满意我的答复。
“只是我父母是来受你们邀请来吊唁赵老爷子的,如今我父母失踪了,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若是离去心上始终不安。”
开玩笑,我虽然年纪不大涉世未深,但不代表我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这……”
满堂屋的人面面相觑,无人知晓我内心承受着多大的痛苦,父母的失踪就足够令我焦头烂额。
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并非如此好打发,当下,一身材魁梧,满身腱子肉的男人“曜”地起身,脸上写满了凶狠: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受邀前来吊唁赵老爷子,如今我父母不知所踪下落不明,莫非你们没有责任?”
毕竟不是被吓大的,眼前这个满身腱子肉的男人虽然长得凶神恶煞面目可憎,但好歹我是新世纪的姑娘,怎么会趋同于黑恶势力?
男人一步一步走上前,直到弯下腰与我鼻尖对鼻尖。
“赵大,不要吓着了这丫头。”
男人眼神凶狠,瞪了我一眼,却还是听从富态女人的话站在了一边儿,看样子这个男人是富态女人的大儿子,也就是赵老爷子的大孙子。
表面稳如狗内心慌得一批,大概就是再说我了。
与壮汉比起来,我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先前他真动手,现在我已经在地上哀嚎了。
“这是我们赵家的失误,既然你父母是在我祝家沟失踪的,那我自然有义务帮你找回父母,只是咱们家不留外人,你且先行离去。”
好啊,软的不成来硬的。
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虽说我是女子,自然也可以如此。
更何况赵家这么多人,我却单枪匹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他们给了台阶我自然没有不下的道理。
但自然不能表现出是受他人威胁所服软,于是气定神闲站起身就朝门外走,满脸傲娇。
“什么人啊。”
就在我前脚离开赵家大宅,后脚大门就从里面关上了,我十分确信,若不是我动作敏捷,现在受伤的就是我的脚了。
漫无目的行走在村子的道路上,除了无助便没有多余的情绪。
爸妈是跟随着那些纸人一起消失的,甚至我都不知道消失的爸妈究竟是不是我爸妈。
若不是,爸妈去了何处?为何不来接我?若是,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随纸人一同灰飞烟灭?
一连串的疑问让我毫无头绪。
眼下也无落脚之地,再且现在已经接近午后了,我若是还徘徊下去只怕天黑都到不了家。
看着祝家沟那些来来往往的村民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令我十分不解,好巧不巧,那个说带我寻找父母的纸扎人老头也不知所踪。
“阿姨,村里是不是有一个纸扎匠?是一个驼背老头,蹬着三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