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尴尬了。
原来她随手抓起的是被弟弟弄湿的尿布!
“对不起啊,我……我马上给你弄水洗脸!”
她匆匆的洗了一条破旧但干净的毛巾给他:“快擦擦。”
何奈认真的给孩子换上干净的尿布,包好,才接过毛巾,不徐不慢的擦着脸。
确认没有在他脸上看到嫌弃和厌恶,不知怎地,豆苗心里松了口气,也就没有再提他不经允许擅自进屋的事情。
并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不是吗?
何奈擦完脸,转眸看过来的时候,双眼像溶入了星辰大海,令人忍不住仰望。
他淡淡道:“你的脸……”
豆苗下意识的去捂仍旧青肿的脸,浑身无形的尖刺齐刷刷的冒出来:该用什么借口解释?
何奈好似看不到她骤然变冷的神色:“建议你以后睡觉离小宝远一点。”
“他的小脚力气太大了,要不是我听声音不对闯进来,你估计要毁容。”
什么意思?
何奈干脆说的再明白一点:“喊不醒你,小宝生气了,用脚踹你脸……力气真大,都青了。”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
也对,何奈怎么可能会猜到那种事,是她自个太敏感了。
何奈余光扫到她放松的神情,又道,“你家的门安装方式不好,我给固定了一下,从外面没办法摘卸掉了。”
“我是做好事,不是因为我暴力,把门弄坏了。”
最后一句话,明显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到这里,豆苗已经全听明白了。
事情的大概经过应该是,自己昏迷喊不醒,何奈把门弄坏进来,正好看到弟弟用脚踹自己的脸。
他可能觉得自己会怪他把门弄坏,所以特意提“救”了自己的脸。
自己看起来像小心眼的人吗?
何奈道:“作为补偿,我明天找人过来给院子建个围墙,行吧?”
“外人不知道我给的钱没落在你手里,万一引来小偷小摸,太不安全。”
何奈不说,豆苗也有这个打算,不然她永远没办法安心入睡。
“谢谢,不过这不算你的责任,是我家门不够牢靠。”
何奈淡漠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欣赏她的爽快不扭捏,如果明明处于弱势还拒绝帮助,他连同情都会吝啬多给一分。
“我会多找几个人,争取一天内做完,包工包料……三百块应该够了。”
豆苗算了一下,家里钱不够,还差一大半。
是的,她完全没想过让何奈出钱。
在她的观念里,何奈只是肇事者的朋友,不是家人,替陈辉赔偿三万是仁义,不是理所应当,即便一分钱不给,在法律上,也追究不到他半分的责任。
这也是她从始至终能够冷静对他、不迁怒不怨恨的原因。
“我用粮食抵行不行?”
何奈洗毛巾的手一顿:“我跟对方商量一下,应该可以。”
也没开口提自己其实昨天就已经找好了人并付过钱的事。
豆苗真心感谢,“谢谢。”
锦上添花不嫌多,雪中送炭显珍贵。
“吃了早饭再走吧?”
何奈扫了眼还黑着的天色,点了点头。
她去厨房做饭,何奈抱着精力十足的孩子在堂屋溜达。
天气热,办丧事剩的一些碎肉被豆苗切丁做了肉酱存在罐子里。
她快手快脚的和面、擀面,十分钟不到,一大碗浇了肉酱的面条就做好了。
讲真,何奈在大城市吃过不少好东西,但配料这般简单的面条,还是让他吃出了不一样的美味。
满满一大碗,没费事吃完了。
“锅里还有。”
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饱了。”
起身,三两下洗干净碗筷,“我该走了,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一句多余的客套没有。
豆苗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才轻轻的抿唇一笑。
这位何奈先生,恐怕是不擅交际。
何奈走后没多久,二爷家的小姑过来看娃,说起了村里的一个八卦。
“哎,你知道吗?村尾的癞子头前天晚上死了。”
豆苗忙着擦桌抹凳:“不知道啊,咋回事?”
小姑害怕又八卦的道:“俺听人家说,癞子头喝醉酒,要杀狗吃狗肉,被咬了……”
“咬死了?”
小姑摇头:“不是咬死的。是癞子头打狗,狗把酒瓶撞倒,他没注意,抽烟的时候火掉到酒上,着火了,他醉的太厉害,没跑掉……”
豆苗本以为在听一个闲话,听过就丢在脑后了,怎么都没想到,会跟自己扯上关系。
直到下午有公安拿着样东西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