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苗不开口赶人,何奈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咳……那什么……”
如果是在昨天,她会毫不客气的赶人出去,但现在,赶救命恩人走,她的良心过意不去。
可让他住进来,也绝对不合适。
别看她是活过一辈子的人,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点小保守的。
再则,万一李超脑子一懵又回来,到时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夜里不好赶路,要不在我家偏房给你支个床,休息一晚再走。”
何奈矜持的点头:“麻烦了。”
“不麻烦,稍等,一会就好。”
十分钟过后,当何奈看着那所谓的床,那脸色,那眼神,真的,简直了。
因为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床,叫地铺都太给它面子了。
只见书桌旁靠墙的位置,地面上铺了一层砖头,砖头上拼着两块木板,木板上加了一张凉席,仅此而已。
空间窄小、昏暗、潮湿、闷热,还不如以天为被地为席的爽快。
他张了张嘴,突然笑了。
多少女人想请自己去总统套房,自己不屑一顾,如今却在这乡旮旯里被个村姑给推到地铺上去了。
说出去,准会被那帮损友笑死。
让恩人睡这,豆苗也很不好意思,但,没办法,家里穷,真的找不出多余的床来。
她清清嗓子:“咳……烙饼吃吗?明天早上给你做。”
何奈眼中的笑意还没有收回,看着她的目光潋滟生辉,“都可以。”
豆苗心脏猛的一跳。
这笑容,太好看,太具有侵略性了。
“好的,早点睡。”
回到卧室,她摸着还未平复的心跳,暗笑自己没出息,居然像小女生一样,轻易被美色眯了眼。
不过,她上辈子也确实没接触过这么极品的帅小伙。
因为,她从决定接受李超的资助上大学起,就默认了和他的关系。
在大学里,别的女生谈恋爱、交朋友、肆意挥霍青春的时候,她在努力学习,在拼命的打零工,几乎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
所谓的校草长什么样她不知道,就连同班的男生,她认识的都没几个。
毕业后很快结婚、工作,她更不会把眼光放到别的男人身上,即便后来因为兼职做服装设计认识了不少成功人士,但她已经习惯对男人免疫。
何奈,是这么多年,第一个令她被惊艳到的人。
但比起惊艳,更让她上心的是,何奈带来的安全感。
他的出现,驱散了她强烈的负面情绪,让她摆脱了对癞子头的恐惧,能够平静下来,安心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救过自己一次的缘故?
带着这样的想法,豆苗睡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个好觉,若不是小家伙哼哼唧唧的闹饿,她能一觉到天亮。
侍候好小祖宗,廉价的电子表显示是凌晨三点半。
夏日夜短天长,为了避免何奈走时被人看到,惹出闲言碎语,她没有再睡,轻手轻脚的在堂屋用陶盆活好了面,给何奈准备早饭。
不多时,外面响起何奈洗漱的声音。
豆苗打开门:“早,昨晚睡的好吗?”
何奈放下袖子,藏起被蚊子咬出的大包,“还好。”
“那麻烦帮忙看着我弟弟,做好饭我喊你。”
何奈淡淡的点头,眼角的余光在她乌青的脸上扫过,神色莫名。
豆苗手脚很快,薄薄的烙饼柔韧有嚼劲,卷上肉酱,香咸可口,再配上一碗葱花蛋汤,何奈一口气吃了四张。
似乎经过她手的面食,就是比别人做的好吃。
等吃完饭,天也快亮了。
豆苗又卷了三张,用干净的袋子装起来给他,“带着,来不及吃饭的时候垫一垫。”
“对了,建围墙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6个人,今天过来,包工包料,钱我已经给过了,午饭也不需要你准备。”
“如果砖头有富余,你可以让他们再帮你搭个棚子什么的。”
比如浴室,比如厕所。
“好的,谢谢。”她没有矫情的说不用他的钱,也没有客气的承诺一定会还他。
她现在很穷,一切等有资本的时候再说吧。
何奈走了以后,豆苗在枕头下发现了两千块钱。
她怔了怔,收了起来,准备回头给弟弟换个好奶粉。
人情不需急着还,海市就那么大,总有再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