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境内第一。
张倚兰倒是没有吹捧。
作为兵部尚书之女,她尝过的酒已经数不胜数。
甚至连御酒都有所尝,虽然都有所不同,但是比起王家这新酿来说,相差甚远。
说白了还是因为不够烈!
“这就真是王公子所酿?”张倚兰有些疑惑。
王不仕挠了挠头:“其实是我们家酒坊的师傅老杨酿的,我只是告诉了他酿酒之法而已!”
一句话,张倚兰终于愣了,眼神中尽是震惊。
又能写词,还会酿酒,这个王不仕真是不简单啊!
原本,来王家的时候,张倚兰已经做好了再次冲突的准备,毕竟王不仕临安头号纨绔的盛名,实在是如雷贯耳!
可是这次再见,竟然判若两人。
“王公子真性情也!”
话音刚落,张倚兰突然想到望江楼那次相遇。
如果王不仕是真性情,那么那句“姑娘可愿与我共度良宵”又当如何?
这也是性情之言?
再看王不仕,张倚兰的脸有些微红。
“公子可有功名?”
“秀才。”
王不仕顿了顿,似乎觉得说得不够详细:“我爹给我买的!”
他又补了一句。
这一下,张倚兰和王大运都愣住了。
这事儿也能往外说?
张倚兰莞尔一笑:“王公子倒是真性情!”
王大运不停地干咳:“老何,咳咳,给小姐满上!”
“言归正传。”张倚兰扶了一下酒盅,酒香四溢,味道醇厚,“王家主,我这次来,还为一件事,就是布行王商代表的事情。”
“王家主手眼可通天,想必已经知道了西北那边的事情,这次朝廷选王商代表,必定会增加数倍需求,这代表一事,非同小可。”
张倚兰轻轻一笑:“今日一番攀谈,我也有意与王家合作。”
王大运也跟着笑起来:“不知贵人压价几何?”
“三成!”
“三成?”王大运皱起眉头,“江南也是如此?”
“那倒没有,”张倚兰摇头,稍停片刻,“不过张李两家倒是压了两成半!”
“张家和李家?”王大运有些疑惑。
“哦?王家主难道还不知道吗?张李两家布行成立了新的商会,已经集合了许多小布行,前几日刚来找我谈过。”张倚兰假装怀疑。
其实,这却是她的本意。
张李两家与王家割裂,双方竞争,压价在所难免!
王大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有些怒意。
“我知道王家主有些为难,但是一旦拿下王商代表,王家便可代表临安,甚至苏北与江南竞争王商的名额。”
“届时,放眼全秦,利润不菲。”
“而且,作为补偿,这款酒我可以出面,到时可做御酒送去王宫!”
王大运依旧不说话。
降低两成半,对于王家还是有利可图的。
但是降低三成,一尺布的利润也就只剩下三文。
而且,布跟酒不一样,谁会每天都做新衣服呢?
至于什么代表临安,代表苏北,只是张倚兰给他们画的饼而已。
“此事并不着急,王家主可以再考虑一些时日,倒是这酒当真是美味。”
张倚兰轻轻一笑,揭开面纱,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王大运和王不仕相互对视一眼,又给张倚兰满上。
“小姐喜欢,多喝一些便是,王家别的没有,这酒和房倒是多得是,待会儿让老何带人为小姐收拾一间房间,今晚便在此休息。”
张倚兰没有接话,只是再次将手伸向酒盅。
“王公子,此酒可有名?”
王不仕想了想,看向墙上那半阙词:“满江红!”
“满江红!好名字!”
近夜。
张倚兰和王大运闲聊片刻,便带着冷月离去,临行还带走了一大坛“满江红”。
只是这马车没走两步,便是停了下来。
紧接着,张倚兰掀开车帘,传来一声细语。
“王公子,若是这下半阙出来,可否先给倚兰拜读一番?”
……
看着马车远去,王大运突然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怒火。
“张宁安和李不妥这两个狗东西,竟然敢背叛我,当真是该千刀万剐!”
“只可惜,我们王家是忠厚人啊,否则,定当把他们千刀万剐!”
至于王不仕,倒是没有那么生气。
商人为利,这是人之常情,虽然说背叛之人的确可恶,但是还不到要他死的地步。
不过惩罚,却一定要有,否则将来还会有更多人把王家当傻子,背叛王家!
“爹,此事不必着急,距离王商代表竞选还有一月的时间,慢慢来便是!”
看着王大运一脸惆怅,王不仕开口劝道。
“我儿可是想到办法了?”王大运眼睛一亮。
这些天,王不仕的变化,他全看在眼里。
在王大运的眼中,自己的这个儿子就是文曲星下凡,肯定会有办法的。
王不仕想了想:“办法,总会有的。”
“张倚兰这丫头不错。”回屋的路上,王大运突然开口。
“嗯!”王不仕轻声回应。
“若能有这么一个儿媳,我也就放心了。”王大运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王不仕没有说话。
“这丫头聪慧得很,将来必是贤妻!”
王不仕已经迈步离开。
“这孩子……唉!”王大运摇了摇头。
第二日。
一大早,王不仕直接喊来老何,交给他两张图纸。
这两张图纸画的分别是酒瓶和酒杯,有些像后世的茅台,酒瓶和酒杯是一套,可以相互嵌在一起。
“老何,你拿着这个去瓷器坊,我要一千套,价格不用管,质量必须保证!”
老何看着手中的图纸,感觉有些不懂,这种东西用来干什么?
正要走,王不仕又将他拦住。
“你顺便去一趟张家和李家布行,把他们的布各买一尺回来,我有大用!”
说罢,王不仕关上房门,继续开始忙了起来。
站在门口,老何是一头雾水。
老爷这是后遗症复发了?
不过想了想,老何倒是没有在意。
反正这个家迟早都是少爷的。
更何况,王家有的是钱!
望江书院。
张倚兰与一位鹤发老人正在研讨诗词。
如果有人见过此人,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人正是秦国文坛泰斗庄老。
“王商代表的事情定了?”庄老轻声问道。
“庄爷爷一直在书院闭关,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张倚兰有些疑惑。
“随便猜的。”庄老轻声笑道。
随便猜的?
张倚兰不由想到那半阙词,当初那个人也说是随便写的。
“前几日,我下乡了。”
“哦?乡下的景色如何?”庄老笑着问道。
“还不错,我遇到一个人,叫王不仕。”张倚兰低着头说道。
“你说他啊,我知道,临安最大的纨绔,临安首富王大运的儿子,那家伙的恶名已经传遍临安了!怎么,你们又发生冲突了?”
庄老有些疑惑地看向张倚兰。
张倚兰摇了摇头,想到了那天在乡下的事情:“是不是大家误会他了?”
“不可能!你忘了那天在望江楼的事情了?”庄老更加疑惑了。
张倚兰轻咬嘴唇,思索片刻,从书的夹层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庄老。
“庄爷爷,你看看这个!”
庄老接到手中,看了一会儿,眉心逐渐锁起。
“庄爷爷,其实民间的流言,我也听过,只是觉得若那人真像传言一般,怎么会写出这种词呢?”张倚兰显得有些较真。
“这真是他写的?”
“他父亲已经裱起来了。”
张倚兰莞尔一笑,总觉得王家的人很是有趣。
虽然是首好词,可最起码也找人抄写一遍再裱才是。
就这么挂起来……
庄老没有说话,只是来回不断地品着这半阙词。
“如果这半阙词真是他所做的话,那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你看这里,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说的是三十岁的人,把所有功名当作尘土,纵马八千里,驰骋战场,此人心怀大志!”
张倚兰一听,眼睛不由瞪大,嘴巴高高撅起:“那人,竟然骗我!”
“哦?他如何骗你?”庄老一时间来了兴趣。
这小丫头精灵古怪,竟然还会被骗?
“他说是随便写的,只是觉得人多!”张倚兰鼓着腮帮子说道。
“哈哈哈!”庄老哈哈大笑,“此人倒是有趣!只可惜,只有半阙。”
“要不我约他来看看?”张倚兰眼睛一亮。
庄老听罢,盯着她看了半天,嘴角微微翘起:“你该不会对他……咳咳。”
“庄爷爷,你取笑我!我只是觉得那人有些才华,或许可以在望江书院挂个名,若是将来那人名扬天下,那也算是庄爷爷手下门生不是?”
“哈哈哈,难得你能看上,那就听你的!”庄老再次大笑出声。
“庄爷爷,休要取笑倚兰!”张倚兰剜了他一眼,脸色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