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妹妹坠入悬崖,江妍顾不得自身安危,想要冲到崖边将妹妹拉回来,却被顺王妃派来的人生生地拖走。
凌王要的是江妍和江姝两个人,江姝已经坠崖,他们回去免不了被责罚,若再无法把江妍带到汉州,恐怕性命难保。妹妹为了救她才落入洪流中,江姝从小畏高,在江妍即将坠崖时,却丝毫没有犹豫一刻,此时江妍恨不得随妹妹一起跳入山崖,奈何自己此时施展不了武功,只能任由这几个人将自己拖到汉州宫廷。
她痛哭了好一阵,又晕了过去。押送的人不敢耽搁,此时已经是第二天,顺王妃叮嘱过他们,一定要在第三日把江妍江姝送到汉州宫廷,江妍武功高强,一旦恢复,无异于放虎归山,再想抓住便难了。
江妍再次醒来时,光线很是刺眼,眼前的人有些模糊,但轮廓很是熟悉,等到江妍慢慢地适应了光线,缓缓地坐了起来,才看清了眼前的面孔。
“是你,苏辰。”
苏辰看见眼前的人醒了,赶紧从江边捧来一掬清泉放在江妍的嘴边,江妍没有说话,稍稍低头,喝了两口就被呛到,眼前的人满脸焦急,却没有说话。
江妍逐渐恢复过来,无力地问他:“你怎么还会在这?”
“我听说了江家的事,知道你被送去了汉州,就准备去汉州给宫廷救你,没想到在路上就劫到了那帮人。”
眼前之人似乎比江妍大几岁,看起来沉默寡言,但满眼透着对江妍的关切。江妍沉默了一会儿,紧紧地攥住拳头,想了一会:“我曾说过不用你报恩,但我现在实在走投无路,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江妍抓住了苏辰的双手,两眼盈盈,紧张地看着眼前的身着黑色飞鱼服的男人,像是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这似乎是江妍第一次求别人,声调还近乎是哀求。
苏辰点了点头:“你要我怎么做?”
“去牢房里找一个和我身形差别不多的女子,将她的脸易容成我的样子,抛到悬崖下。”苏辰听出来她的声音有些发颤,似乎在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那你怎么办?”苏辰担忧自己走后江妍会遇到危险。
江妍擦了擦眼角,抑制住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顺王妃的人暂时找不到里,而且我的武功估计今日便能和恢复,我就在这等你。”
苏辰走后,江妍看着空空荡荡的平地,又冷又怕,生平从未拥有过的凄凉之意涌上心头,她想跃进这江水中,逃离这番苦楚。
是不是只要自己跳下去,这一切悲伤就不复存在了?
她慢慢地走近江水,这是江水的下游,水势已经减小,但当她看向河面时,竟然映出了她娘亲的影子,江夫人抚摸着她的额头,告诉她:“凝梦,好好活下去。”,凝梦是她的乳名,她想起了掉落山崖的妹妹,牙咬着下唇,几滴鲜血落在了她杨妃色的单衣上,她用衣袖擦去了嘴角的鲜血,转头放弃了轻生的想法。
她凭什么死?难道江家就任由他们宰割吗?她就任由别人欺骗吗?
苏辰傍晚便已回来,他走到江妍身边轻声地说了句:“已经办好了。”突然苏辰的书的双手被江妍紧紧地抓住,他愣在原地,心怦怦的直跳。
“阿辰,你说过要一生追随我,以报当日之恩,现在还算数吗?”江妍双手冰冷,她说话的语气应不再像往日般底气十足,不是命令,反而更多的是无奈。
苏辰右膝跪地,右手撑地,语气坚定:“天地为证,我苏辰今日愿奉江妍为主,主在我在,主亡我亡。”江妍赶紧将他扶起,无奈地对他说:“阿辰,原谅我的自私,我没有想把你囚禁在我的世界,只是我孤身一人,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一人走完接下来的路。”
此时江妍的武功已然恢复,她带着苏辰穿过了汉州,这天他们日夜兼程走到了夷州临海地界,夷州沿海地界终年温和,那里有成片经年不落的梨花,江妍轻车熟路地走入这片圣地,苏辰不知触动了哪处机关,一阵梨花花瓣如利剑向他刺来。
江妍大喊一声:“哥,是我。”
一阵宛转笛声回荡在整座梨花林中,花瓣在空中停住了几秒钟后纷纷落下,一名白衣人从梨花林中飘然而来,看见江妍,先是惊厄,进而放松了下来,走过抓住她的肩膀,激动地说:“凝梦,你还活着,我派人找了你两天,昨日听说有人在崖下发现了你的尸身,太好了,你还活着。”
江妍抱住了眼前的白衣男子,哭着对他说:“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哭了好一会儿,江妍才把白衣男子撒开。
白衣男子是江妍同父异母的哥哥,名叫李诚。江震涛当年随惠武帝攻占夷州,为了获得江湖上一个门派璇玑门的支持,骗了李诚的母亲也就是璇玑门门主李瑶,李瑶倾慕于他,愿意以身相许,江震涛答应事成之后娶李瑶为夫人,后江震涛借助璇玑门的势力攻占夷州,却再也没有去找李瑶,此时李瑶已身怀有孕。李诚五岁时,李瑶得知江震涛已娶妻生子,饮毒自尽,含恨而终。
江震涛深爱着江夫人,不愿对她有所隐瞒,于是便将自己在外有子的事告诉了江夫人,江夫人非但没有怪罪他,她担心一个孩子孤身一人会受很多的苦,反而想让他把李诚接过来,养在她的名下,让李诚名正言顺地生活在江家。
然而李诚恨江震涛,恨他的薄情害死了她的母亲,并且发誓今生绝不见他。
江妍这一路受了好多苦,衣衫已经破烂,李诚给她找了身干净的衣衫:“这本来是做给你嫂子的,你先换上。”说到这李诚的眼神有些暗淡。
江妍接过衣服,去李诚的迎锦小筑将旧的衣衫换了下来。两人对坐于茶案两侧,苏辰站在江妍的身后。李诚端起了茶水,轻抿了一口,抬头看了一眼苏辰:“他是谁?”
江妍赶紧解释:“哥,是他救了我,你放心,他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的。”
李诚又看了苏辰一眼,警惕了一下:“我怎么感觉我在凌州见过你。”
李诚抱拳回应:“在下有朋友在凌州,经常来看他,许是真的谋面过。”
江妍继而哽咽:“哥,爹娘都被杀了,妹妹也掉入崖间,生死未卜。哥,你得帮我。”
“我虽然恨江震涛,但我身上毕竟留着他的血,我已经将江震涛和你娘亲的尸身抢来安葬在京城郊外万生寺后五里地处,等风波过去再去祭拜他们吧。小妹我也派人去找了,只是还未有音讯。”
江妍很是感激,李诚从未受过江家的恩惠,在江家遭受危难之时,却还愿意出手:“哥,谢谢你。”
李诚对江妍微微一笑:“我虽不认江震涛这个爹,但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你也不要过于忧心了,小妹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恐怕不舍得这么早就收走她。”
江妍紧紧地盯着李诚,江家有负于他,她知道她没有权力奢求李诚帮助她来报仇,当她想从他那里获得支持:“哥,你知道的,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李诚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墨色令牌放在江妍的手中,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黯罗门。
“我也劝不了你,我对江家做这些已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只是朝堂凶险,江湖险恶,你迈入这世间一步,便再也无法和回头,一切小心。从今天起,你就是黯罗门新任门主,黯罗门将全员效忠于你,唯你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