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斯翰墨声音更是沙哑,低沉得可怕,“秦尔,你明天要是还能上班,那就是侮辱我。”
秦尔想反驳,但此刻,她切身感受到的斯翰墨硬度却告诉她,他说得没错,她明天绝对起不来床。
不知道过了多久,斯翰墨终于起身进了浴室,很快传来了花洒哗哗啦啦的水声。
秦尔已经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再动弹,但还是不得不在床头抽屉里一阵摸索,找出那白色药瓶。
瓶身写着一行复杂英文,但翻译过来,却是很直白的药名,助孕药。
这一整瓶药已经只剩下了四分之一不到。
秦尔倒了两颗塞进嘴里,直接嚼碎了生生咽下,然后用抱枕垫高了腰部,再翻开笔记本。
在12月25日的这页笔记,她写下一行备注——12月份最佳受孕期七天,已完成。
斯翰墨果然履行了他的承诺。
在第二天,秦尔腰酸背痛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三点多。
秦尔拉开卧室的阳台落地窗,想让阳光透进来,但却只见阳台一片银白,这才发现下了雪。
但秦尔没机会欣赏这庄园里美丽的雪景。
老管家赵伯传话说斯老夫人,也就是斯奶奶邀请他们一起喝下午茶。
斯家庄园规矩繁多,下午茶更是每日标配,但斯奶奶特意相邀品茶的次数却极少。
秦尔不敢怠慢,然而当她挽着斯翰墨手臂走进庄园大客厅时,却愕然发现在场人不多,但战斗力都十分彪悍。
斯父和斯夫人都在,甚至连斯大小姐斯晨曦也提前结束旅游行程回来了。
秦尔猜,出事了。
庄园前院大客厅,窗帘是玫瑰红天鹅绒,此刻被一一卷起。
他们可以看见外头漫天纷飞的初雪,但紧闭的落地窗又将风雪隔绝在外。
客厅正中央的壁炉熊熊燃烧,精致瓷器盛放着样式不一的下午茶点。
落座之后,秦尔默默扫视了一圈围坐在壁炉前的斯家人。
斯奶奶穿着浅墨花团锦簇缎面旗袍,戴一整套珍珠首饰,一如既往的端庄典雅斯家女主人。
斯父经典西装三件套,长相轮廓是属于斯家人的高鼻深目,他梳着大背头,典型的晋州老派公子哥;
赵雅坐在斯父身边,一身刺绣国风家居服,温婉的模样,和她身边刻薄的斯晨曦形成鲜明对比。
“大哥你看今天报纸了吗?”
斯晨曦冲斯翰墨晃了晃她手里的报纸,幸灾乐祸地说,“你今天特别绿哦!”
秦尔这才注意到在场的四位斯家人,人手一份晋州日报。
斯父一听斯晨曦的尖酸讥讽,脸上故作的淡定便坚持不住了,手里的报纸直接砸向了斯翰墨的脸。
砸这一下力道之重,仿佛斯翰墨是斯父的仇人。
秦尔心往下沉,看向了斯翰墨,只见他锋利下颌绷得很紧,一声不吭地捡起了地上的报纸。
只看了一眼,斯翰墨便丢垃圾一样,随手把报纸丢进了壁炉,一转眼间,那份报纸被烧成了灰烬。
赵雅温柔拍着斯父的背,轻声细语安抚斯父消消气,小心身体。
秦尔看向斯奶奶,老夫人优雅喝了口咖啡,客气却疏离地缓缓扫过斯翰墨,最后落在了她的腰腹处。
斯老夫人审视秦尔,目光犀利而尖锐。
“你老实告诉我,当年在海城读书,你真为段戾打过胎?”
秦尔被斯奶奶问得一脸懵,直到接过斯奶奶递来的报纸,才恍然大悟。
今天晋州日报的头版头条标题是——谁是ěrěr?
记者用了整整两页篇幅,对段戾和白素那场失败得堪称惨烈的婚礼,大开嘲讽。
随后,记者采访了当年和段戾同届的海城大学校友,其中有一个白素的舍友告诉记者,秦尔当年插足段戾和白素的感情,甚至不惜借腹上位,只不过最终没能得逞,还为此打了胎。
为了作证,那位白素的舍友还拿出了秦尔当年进出医院妇产科的照片。
照片里,她右颈间的那道伤疤清晰可见,确实是她。
这是晋州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她和段戾上了头版头条,但她却对刊登的一切毫无印象。
秦尔低头捏紧了手里报纸,介入段戾和白素之间的感情?怀孕逼宫失败而打胎?
秦尔看到报道的结尾,那位白素的舍友言辞愤怒,要求秦尔站出来,公开向白素道歉。
斯晨曦嗤笑:“奶奶,秦老师好歹为人师表,竟然教出秦尔这样不要脸面的女儿哦,啧啧。”
斯奶奶见秦尔一直沉默不语,便当秦尔心虚默认,嫌恶的说,“斯家的名誉最重要,我们斯家容不下一个道德败坏的小三。”
斯晨曦看热闹不嫌事大:“奶奶,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秦尔小门小户的就是不懂规矩,她根本不配嫁入咱们斯家!”
秦尔合上报纸,发现斯奶奶正冷眼看着她。
“当初同意翰墨娶你进门,是因为我以为秦老师为人正直,教出来的女儿品行也不会太差。现在看来,古人说的确实有道理,医者不自医,秦老师教得好别家孩子,却教不好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