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段辞这个人大多时候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着你的时候似乎有着某种的情绪,但他完全一脸冷漠的时候,却是强大的压迫感。
眼看情况不对,秦睿只能上前解释道:“段总,我听说前段时间真真在酒会上给您惹了些麻烦,我帮你教育了一下她。”
他指的应该是之前慈善宴会上,秦真帮段辞赶走扑上来的女人的事情,最后因为那女人太闹,还上过一段时间的新闻。
只是这件事情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这个时候提及,太过牵强了。
段辞看了眼身边的秦真,见她嘴角浅浅的弯着,淡漠而空洞的眼神,看着自己父亲就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这个表情,段辞不是第一次见了,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秦真找上自己时的神色。
“秦总。”段辞鸦羽般的睫毛半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打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秦睿神色一顿,“段总,这话严重了吧,我不过是在教育女儿罢了。”
无懈可击的理由。
段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似乎也认同了他的话。
他抬手勾起了秦真的下巴,端详着她肿起来的右脸,言语悠悠,“你不乖哦,挨打也是应该的。”
秦真静静的回视着他,没有说话。
因为她心里清楚,即便自己什么都不说,段辞也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不是因为她有多重要,而是她现在是他的未婚妻。
而就秦睿以为事情有了转机,脸上的喜色刚升到一半,段辞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听闻最近你们在竞标城西的改建项目,我看没必要了吧。”
一句话,震的秦睿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要知道他还等着这个项目救命呢,要是这个项目丢了,秦家今天的财政状况就没办法填平了啊。
“段总,你不能这样,怎么说这也是公事,跟这也是两码事啊。”
这一巴掌的代价太大,秦睿承担不起。
段辞却转声看他,弯起了唇角,“我看秦总很忙,不是还要抽时间教育子女吗,帮您节约点时间出来。”
话里话外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
秦睿慌了,不的不求助的看向了一边从始至终没有说话的秦真。
“真真......”
秦真看着面前自己叫了多年爸爸的人,年幼的时候她就在想也许自己是个陌生人,他对自己还会好些的吧,但讽刺的是,现在他们可以成陌生人了,他却不愿意了。
“爸,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你说。”秦睿的脸上多了几分的希望。
秦真淡笑道:“让哥哥去给爷爷做骨髓移植。”
秦睿:“......”
也就是这几秒的沉默,秦真已经得到了答案,她轻笑出声,却是看向了一边的段辞:“我们走。”
段辞玩味的看了她眼,也没有说话,揽着她的腰转身向外走去。
“你不看看爷爷吗,他说想你了。”秦睿拿出了杀手锏。
也就是这句话,让秦真停下了脚步,嘴角的笑意彻底没了,一脸冷凝。
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段辞低头看过去的时候,神色一颤。
也许这才是藏在秦真心里另一个自己。
而就在秦睿以为自己成功了,正准备继续说服的时候,秦真快步走了过去。
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到了秦睿的脸上,就像以往每次他打自己的那样,只是这次她还手了。
“不要妄想利用爷爷做什么,我警告你,爷爷在的一天,我就能忍你们一天,若他不在了,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演戏。”
明晃晃的威胁。
可能是这一巴掌太突然,也有可能是没有想到秦真敢跟自己动手,秦睿有些蒙了。
秦真看着他的样子,残忍的弯起了嘴角,“爸,你的嘴脸让我觉得恶心。”
“我恶心,你呢,你就是干净的吗。”秦睿意有所指的看了不远处的段辞,出言恶毒,“野种。”
这两个字好像刻进了秦真的前半生里,以往她会被这两个字压的踹不过气来,但是现在她不会了。
“觉得我卑贱是吧。”秦真意味不明的笑着,“那就不要来惹我,惹急了,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这种事情就像玩胆小鬼游戏,谁是胆小鬼谁就输的快,而她左右都是一个人的。
秦睿明显一怔,但明显他不愿死心。
“段总,段家不会接受一个这样的儿媳的,你不要被她骗了。”
在他心里,也认为秦真就像传言一样,就是凭长相和身体上位的,所以也就毫无顾忌。
本站在一边的看戏的段辞,闻言却只是笑道:“秦总是在质疑的智商,还是质疑我看人的水平。”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你被她迷惑了。”秦睿连忙解释。
段辞却拉起一边秦真的手放在手中把玩着,拖着长长的尾音夹腔带调的样子。
“我的视力很好,谁是畜生谁是人,看的清楚。”
秦睿:“......”
说完,段辞二话没说揽着秦真走了。
回程的车上,秦真看上去没有什么精神的窝在副驾驶的座椅里,神色看上去恹恹的。
“晚上的饭局你就别去了,我送你回去。”段辞转着手中的方向盘道。
他喜欢自己开车,也喜欢自己掌控自己的时间和路线。
难的见他改变主意的,秦真以为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不由解释,“没事的,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段辞笑道:“你带着脸上巴掌印去见奶奶,她还以为我家暴你呢。”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秦真侧首看向了窗外的景致,“什么家暴啊,说的我们像是一家人似的。”
这个时候,提到家人这个话题似乎有点尴尬。
但段辞压根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半真半假的回道:“你想跟我当一家人?”
“不想。”秦真一秒不带犹豫的。
这个答案却让一边的段辞轻轻的笑出了声,“为什么。”
秦真没有什么心情跟他周旋,侧首看道了他,异常平静,“逗我很有意思吗,好好开你的车得了。”
放眼整个g市,敢这么跟段辞说话的人,也就这么一个了吧。
段辞也不生气,抬了抬眉,看了她眼道,“还真不高兴了啊,要不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换换气氛。”
闻言,秦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这人说的好事,十次有九次是坑她的。
信他才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