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御医虽对朕的伤口有所疑惑,也没敢多言多问,是个不糊涂的惜命人。
待苏月惜伤口处理妥当,楚轻寒才走到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她微微蹙眉,“陛下身体尚未完全康复,醉酒不说还添新伤,诸葛流辰身为陛下的贴身护卫不能及时在侧保护实在罪不可赦,臣已将其鞭责五十关入天牢,寝宫内所有宫人已一律处死三族充为官奴永不得脱奴籍,不知陛下觉得臣处理的是否有合适?”
她好不容易挖角的自己人就这么搭进去了,楚轻寒下手之绝连自己安插寝宫已久的亲信都不放过。
楚轻寒做都做了,她还不能说什么?
乱世纷争,苏月惜不能自以为是惹急楚轻寒妄动魏国根基,楚轻寒想当皇帝若名不正言不顺也无法立足天下稳定朝纲。
所以她暂时不敢拿楚轻寒怎样,相对楚轻寒也拿她暂时没办法。
但凡有办法,楚轻寒早设计出一百种让她驾崩的方式了。
“朕不该酗酒让楚相担心,区区几个宫人一个护卫而已,楚相处理得当朕没有意见。”苏月惜只能像个懦夫。
再担心诸葛流辰也不能有所表现,那只会害了诸葛流辰,还会被楚轻寒掐住她的软肋。
楚轻寒满意颔首,“陛下一直呆在孙美人的永平阁里吗?”
论瞎编卖惨蒙混应付的功力,苏月惜还是有的,“唉……容妃死了,孩子也不是朕的,朕还失手杀了两个女人,朕心中郁结难舒,便换了小太监的衣服偷偷溜去酒窖喝酒,醉了睡,醒了醉,也不知过了几时,之后的事情实在是醉的不记得了,要不是钟御医告知,朕连怎么回到寝宫为何受的伤都不清楚。”
她喝多了断片了,再怎么问也是一问三不知,便不会编差了嘴给挑出刺来,总不能把她往死里逼。
所以楚轻寒也没再追问,话语间带着三分警告七分警醒,“陛下是君,为君者应也国为重,再也不可醉酒失踪,以后做事要懂得拿捏分寸,否则后果陛下未必能承担的起。”
纵使怀疑,楚轻寒也没有再说什么。
孙美人打伤她之事更是绝口未提,让她有些不明所以心里悬着。
临走前,楚轻寒坐在朕床边直勾勾的盯着她对视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陛下虽样貌尚算清秀但并不出挑,肤色也非净透,眉毛过浓鼻头浑圆鼻翼过宽,却胜在眼睛长得漂亮。”
呸!她美着呢!
五官哪哪都精致皮肤也好着呢!
要不是为了扮男人她至于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跟苏月凌即便孪生也是男女有差,小时候差别不大,可长大了只能相似做不到样貌万全无出入。
幸好苏月凌病体缠身发育不良,身材瘦弱且矮,不然就得给苏月凌截个肢,太后不让的话,她就得鞋里垫俩板砖了。
为保持在多年成长过程中样貌的一模一样没有偏差出入,她跟苏月凌都会涂成小麦肤色,易容弄粗眉毛修整五官。
忽而,楚轻寒嘴角浮现的迷之微笑,迷惑的苏月惜心底发颤,“陛下从小到大每个细微眼神臣都明了在心,臣一直都很喜欢陛下的眼睛,非常非常的喜欢……”
苍天啊!
难道……
楚轻寒是喜欢她……眼珠子?
还想把她眼珠子给抠出来据为己有?
还想天天怀里揣着她一对眼珠子欣赏?
这得有多爱她啊,可惜这份爱太过沉重,她承受不起!
所以……驾崩后给人抠了眼珠子还算是全尸吗?
她陷入了沉思……
后宫女眷犯事皆被关入永巷,因楚轻寒亲自审问,便将孙美人提入天牢。
据天牢眼线回报,孙美人称怨恨她冷落多年不管不问,要替天行道惩治她这个常年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渣男,演的可谓淋漓尽致,活脱脱一个完全丧失理智活够了的深宫怨妇。
身为君王,她很满意,同为女子,她心有怜惜。
不论是碰瓷楚轻寒,还是美人袭君,都对她有利,也是她难得顺手而为的契机。
只是美人袭君美人难保,直到孙美人咽气也没有招供她半句。
楚轻寒跟她讲述完审问结果,问道,“陛下可知孙美人是有人刻意安插在后宫的?”
废话!她后宫的人,她自然知道!
“什么?”苏月惜装的是个傻白甜,得先惊讶,后把害怕怂弱的气质展现出来,“怎么办,朕的皇宫都不安全了,楚相可知到底是谁要害朕!”
楚轻寒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的骗她,“目前孙美人尚未招供,臣也不知是何人指使。”
懵傻子呢!
她都知道是朕的三皇兄越王苏兴衍的人,楚轻寒会不知道?
但孙美人在数月前已成为她的人,楚轻寒怕是真的不知道。
楚轻寒不趁此时机治罪苏兴衍只有一种可能,没有能彻底捏死苏兴衍的把握。
苏兴衍朝中不乏隐藏的势力,手握重兵攻打蓟国不在盛京。
若南宫房对楚轻寒是近忧,那苏兴衍就是远患,如果苏月惜是楚轻寒,近忧未平之前也不愿引发远患之危,尽可能不打草惊蛇。
本着做戏做到足的原则,苏月惜从软塌上虚弱起身,上前紧紧的抓住楚轻寒的胳膊,仿若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仰头神色甚为无助,“所有人都瞧不起朕,觉得朕是个废物,巴不得朕早死好爬上朕的龙椅,朕能依赖的也只有楚相了……”
也不知是她神经崩的太紧还是受伤处作怪,脚下软绵身体发飘,下意识伸手想抓东西站稳,不小心推到了旁侧的紫铜高台,高台‘噹’的一声砸落在地。
苏月惜一阵晕眩,幸好被楚轻寒眼疾手快扯入怀中才没摔倒。
还没等苏月惜回过神来,殿阁大学士陈淮突然冲了进来,指着楚轻寒披头大喝,“楚相你休要伤害陛下!”
“大学士未经通传擅闯陛下寝宫该当何罪?”楚轻寒面色刹冷,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抱的更紧,抱到让陈淮的眼中充满了对人生的怀疑跟震撼。
“老臣……老臣得知陛下受伤特意前来探望,听说楚相也在,又听见又响声,就、就、就……”陈淮万万没料到进来后看见的是如此情景,无任何心里准备,慌乱中一副没眼看的样子,一会捂眼一会用力拍击脑门,“陛下一朝之君竟然跟臣子搂搂抱抱,荒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