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李钦一提点,帝辛恍然大悟。
“应以何物打动女娲娘娘呢?”帝辛接着问道。
李钦不语,只是盯着帝辛。
感受到李钦的目光向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很没自觉性的帝辛稍稍偏头,顺着视线的轨迹看过去,正好落在不远处的商容身上。
回首时,恰好瞧见李钦正在打量手里的黑气,身子一怔。
“先生好计策,子受明白了!”帝辛躬身一拜,脸上满是崇拜之色。
一旁,李钦正打量手中黑气,思量该如此处置,便听到帝辛狂热崇拜之词,两眼一抹黑。
明白?
你明白啥了?
我不就让你以人皇的身份,用人族香火信仰作为筹码,请女娲娘娘出手吗?这也不是啥困难的事情吧?
不对!
你这小子盯着我手里的黑气干什么?
这是魔气,普通人碰不得的滴!
帝辛瞧着李钦手里被镇压的魔气,一阵唏嘘:“先生真不愧是上古圣皇派来的谋士,早已经帮我谋划好了一切。与先生相比,子受的智慧十不足万一。”
说着,便抬手将李钦手中的黑气抓过,抓在手中。
失去李钦的镇压,黑气在帝辛手中乱窜,正要顺着掌心钻入体内之时,帝王之气自帝辛体内迸发,将黑气镇压,让其在短时间内无法脱离掌控。
李钦本想阻止,却见帝辛一手抓着黑气,径直走向商容,走到其背后,抬手拍在其背心,手中黑气瞬间融入其体内。
“爱卿,既已到了女娲宫内,还是快些进香吧。”
帝辛威严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让商容受宠若惊,连忙称是。
唯有李钦一人,瞧见帝辛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随即了然,明白帝辛的打算。
只不过,唯一让李钦有些疑惑的便是,这些东西不都是这位纣王独自想出来的吗?
为什么非要说我的功劳?
我是个仁慈、善良、大度、博爱的人,哪能想出如此残忍的计策?
李钦在嘴里嘀咕了一声,嘴唇蠕动。
眼看着黑气钻入商容体内,帝辛脸上笑容越发浓郁,但紧接着,其眉头微皱。
局是已经布下了,可还缺少一味药引搏得女娲的好感。
该怎么办呢?
正当帝辛冥思苦想之际,耳边忽然传来李钦的传音。
“大王,可别忘了女娲娘娘的香火。”
“香火!对了,就是香火!”帝辛头颅昂起,眼中精光迸发,大笑道:
“今商朝第三十任人皇帝辛,感女娲娘娘当年炼石补天,挽救无数人族之大德,特来女娲宫内朝拜进香,祝女娲娘娘道韵恒昌,妙法通玄,佑我殷商百姓风调雨顺,国粹绵长!”
帝辛抬手,左右侍官忙点来三柱香,交予帝辛。
帝辛一手拿香,恭敬地走到女娲神像前,忽清风荡过,将女娲神像跟前的纱幔撩开,露出绝世之容,让帝辛微微愣神。
若是此刻帝辛体内仍有魔气作祟,恐会骄纵放肆,剑题淫诗,亵渎神圣。
可此刻帝辛面对女娲尊容,仅有敬仰,绝无亵渎之心,正要上前进香之时,后方忽然传来一阵不合时宜之声。
却是商容盯着女娲神像,眼中满是痴迷之色,走上前来:“好……好一个绝世之姿,好一个绝世美人。当真是:
凤鸾宝帐景非常,尽是泥金巧样妆。
曲曲远山飞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
但得妖娆能举动,取回长乐侍君王。”
一曲本应由纣王题出的亵渎之诗,此刻却由商容给说了出来。
闻言,帝辛眼中光芒闪动,先是惊怒,然后是冷笑,紧接着便又换上了一副怒容,转身,直斥商容:
“大胆!女娲娘娘乃是天生神圣,大地之母,有大恩于人族,岂容你如此亵渎?孤且念你是两朝重臣,劳苦功高,饶你一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啊!将商容压下去,跪伏于女娲宫外,以赎己罪。”
百里虚空之外,准提道人驾云而坐,手里捻着念珠,一脸祥和。
霎时,脸色一变,拇指稍稍用力,手中念珠断裂,无数珠子纷纷散落人间。
准提道人不曾在意这些,脸色大变之下连忙掐指演算,忽然发现纣王周身天机不显,一片混沌,即便以他圣人之能也看不透。
“遭了,出大问题了!”准提道人惊呼出声,急忙驾云往女娲宫而去,停在女娲宫外,探目看去之时,正好看见自己当年布下的种子商容跪在女娲宫门口。
掐指计算商容的因果,顿时知晓前因后果,脸色大变:“失算了!”
这女娲宫进香,本是准提设下的局,想要借女娲之力破殷商气运,提前开启封神杀劫,他西方教好从中得利。
却不曾想计划不成功,反惹得一身骚。
“天道有示,商容不能死。此事也决不能查到我西方教头上来。”一念闪过,准提道人抬手,悄然间,空中忽地涌起一阵大风,向商容卷去。
正当时,一道身影跨过虚空,出现在商容面前,正好便是李钦。
“晚辈李钦,圣皇座下大弟子,见过藏头露尾的前辈!”
李钦手执斩龙剑挡在商容跟前,面对身前怪风,一剑斩出。
剑气划过,斩入风中,却好似泥牛入海,不曾带起丝毫波澜。
对此,李钦倒是毫不意外。
对方毕竟是混元大罗金仙境界的圣人,他不过是天仙境的修士,期间差了数个境界,自然不是对手。
不过,如此倒也达成了李钦的目的。
话说女娲娘娘此刻正自火云洞朝贺归来,对李钦和准提在自己庙宇斗法心有所感,掐指一算,脸色微变,拂袖间,连着身旁金童玉女向女娲宫而去,正好赶上战斗。
女娲拂袖间,怪风退散,看着下方的执剑站立的李钦,嘴角微扬。
对自家兄长新收的这个弟子,她自然不陌生。
虽实力不强,但却极为古怪,算不出来历,大道因果一片混沌,甚至有他在的地方,总会天机混乱,难以测算。
刚才她去火云洞朝贺,本想再瞅瞅这位师侄的奇异之处,却听闻李钦已经下山,不免有些惋惜,倒不曾想如今在这儿碰上了。
女娲只瞅着面前这阵风来得怪异,掐指一算,却发现天机被蔽,微微皱眉,看向下方的李钦和商容。
感受到女娲的目光,李钦也自知自己特殊之处,连忙从商容身旁走开,让女娲好推演因果。
免了李钦的干扰,女娲掐指一算,顿知前因后果,玉指轻点,菩提树状的黑气自商容体内飞出,落在其手上。
看见黑气,女娲怒极:“好你个准提,竟敢如此算计于我,我定与你讨个说法!”
数十里外,虚空之中,准提见状,心知计划败露,哪里还敢停留,连忙驾云而去。
女娲娇喝一声,命金童玉女祭起宝物,追了上去。
李钦双手抱肩,站在一旁,回首,看向后方从大殿内钻了出来的帝辛,笑道:“恭喜大王,计谋已成,商朝气运暂时无碍。”
“只是暂时?”帝辛稍稍皱眉。
“无量杀劫将起,世间如棋盘,你我皆棋子,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还请先生救我殷商百姓。”帝辛拱手拜道,言辞恳切。
“可以,但我要做国师!”李钦挑了挑眉,言道。
“国师?这个职位会不会太委屈先生?”
“不委屈,我要做的国师,是只拿好处,不干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