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程永昌后悔到肠子都青了也没用,他对齐宇现在是又恨又怒,想着法儿要把他处理掉。可是现在齐宇有人护着,他想动也动不了,只能想办法让齐宇出局。
“我觉得这个人毕竟是个开大排档的,他能知道多少东西?咱们俩之间的交易,不必由他多嘴吧?”
他的目的很清楚,一来他知道齐宇那穷小子是有两把刷子的;二来他得先下手为强,刻意提醒钟进军该与齐宇保持距离。
程永昌知道钟进军自身的高傲,必然不愿意与齐宇这种身份的人为伍,把齐宇剔除谈话,交易可能会顺利很多,但他不知道钟进军已经知道他造假这件事。
果不其然,钟进军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眉头皱了皱,他视线又往齐宇身上瞟去。
钟进军对齐宇心中已经起了疑,如程永昌所说,齐宇一个开大排档的能懂些什么,他都看不出的问题,齐宇怎么就能一眼看出,难道是使了什么诈?
可他看程永昌和钟进军两个人的反应,又不太像合伙出诈来套他们的关系。
但不论如何,他决不可能把自己跟齐宇放在同一个位置上,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是不必旁人多嘴,但是阁下想低于这个价拿走这块原石是有点难度的。”
钟进军选了个中庸的说法,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只跟程永昌合起伙来把齐宇踢出局。
他说这话里的意思,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齐宇当下就明白了钟进军在打什么算盘。
齐宇为钟进军糊眼找补,钟进军却如此不知好歹跟程永昌合起伙来要将他赶走,换成其他人早就指着钟进军的鼻子骂他没心没肺了,可齐宇就是稳得住,脸上平平淡淡,看不出半分心思。
齐宇心中也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他甚至没有过多理会两人之间有什么交流,转身走向了顾子晋。
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半分影响,或者说钟进军输得越彻底,对他而言越有好处。他之所以插手无非是想找程永昌的不痛快,既然钟进军愿意自己去吃这个亏,他何必不成全他。
钟进军与程永昌在那边悄悄摸摸地嘀咕了起来,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造假、一个买了假货,即便齐心协力把齐宇给挤走了,两人也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
不一会儿就看到程永昌面色铁青,也顾不上恨齐宇了,一双眼睛死盯着钟进军,额角青筋都暴了出来。他开口跟钟进军争了几句。
钟进军神色也不是很耐烦,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像是要跟程永昌吵起来。
王老板觉得很迷惑,他等了半天也没见钟进军解石,反而是跟另一个小角色聊了起来,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往那边走了过去。
钟进军和程永昌没注意到王老板靠近,依旧在激烈地争吵着,二人谈话的内容传到王老板耳朵里,让他先震后怒。
顾子晋见齐宇走过去又走了回来,紧接着看到王老板那三个人发生的事情,他知道齐宇一定过去说了什么。
“怎么了?”他出声问齐宇。
齐宇言简意赅地对顾子晋解释了方才发生的事情:“钟教授选中了程哥造假的原石。”
简单的一句话立刻就让顾子晋明白方才发生了些什么,依他的智商和情商很快就推理出为什么会发生眼前这样的情况。
他忽然笑了笑,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意思,而这里面最有意思的是齐宇这个人。
“你过去跟钟教授说了这件事?”
齐宇点了点头。
顾子晋接着问道:“我们跟他们打赌,他们输对我们来说更有好处,为什么去帮他们?”
“他们知道这件事也一样会输。”齐宇语气平静地对顾子晋说道。“我跟程哥本就不合,现在他们这样,我乐见其成。”
“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他身边的跟班小弟早就不见了。”顾子晋提醒齐宇道。
“你说派了人。”齐宇看着顾子晋说道。“如果那个人得手了,他早就回来向程哥汇报了。”
齐宇对顾子晋的信任倒是让顾子晋本人略显吃惊。
正如顾子晋所说,阿戎消失的时间确实是太久了,久得超出了正常范围,哪怕将黄玉英尸体处理干净的功夫都有了,没道理还不回来向程永昌汇报情况。
程永昌虽然对阿戎没什么感情,但阿戎跟着他这么久,他干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大部分阿戎都知道,他是绝不可能让阿戎落在齐宇手里。
但他现在已经被麻烦缠身,自顾不暇,哪还注意得到阿戎的动向。
钟进军倒没指望程永昌能拿出一千多万来买这块假石头,毕竟眼前的人看模样也不像是出得起这个价的,齐宇能信誓旦旦地把这块注定赔本的假石头喊出四百六十万的价格,他当下就在心底有些暗自吃惊。
齐宇怎么这么自信钟进军会买下这块石头?
程永昌既然敢造假就一定销毁了证据,即便这块石头是假的曝光后也查不到他头上,他完全没有必要出这么大的代价把自己造假的石头又买回去,这不是傻子干的事情吗?
钟进军其实现在心里比起程永昌更加混乱,他完全猜不透齐宇和程永昌之间的博弈。他是个珠宝鉴定专家,不是个人心鉴定专家,甚至可以说他的精力都花费在了专业研究上,因此对人情世故不是十分了解。
他现在反而更怕程永昌收价走人,那他岂不是就一败涂地、一无所有?所以他没有齐宇那么冷静淡然,他只能跟程永昌推着太极谈价。
但钟进军跟程永昌就这四百多万谈价的事让王老板听得一字不落,零零散散地拼凑出了整件事的真相,当下就怒从中来。
“你他妈的造假道你爹头上了?”王老板不顾三七二十一,上去拎着程永昌的脖子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他可不在乎钟进军的名声不名声,他只在乎自己的赌局输赢,在乎自己买这块破原石花掉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