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人群还对齐宇的水平半信半疑，但齐宇忽然来这一出，众人一下子就了然了。
这人非但没有什么水平，恐怕还是个连经商都不会的傻子。
最基本的露好藏坏营造商品高价值都不会，他还怎么赚钱？
但齐宇已经做下了决定，不管别人是担忧还是鄙夷，都阻止不了水刀师傅继续解石。
这一次，好运没有继续眷顾齐宇。
当石壳和绿雾被剥去之后，带着斑驳裂痕的玉料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那裂痕没有表皮那么密密麻麻，但有几条令人惊骇的大裂贯穿整块玉料，大裂上还有一些延伸出来像树枝一样伸展的小裂。
这块玉料垮了。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脑海里都闪过了惋惜的念头。
程哥顿时觉得郁结的心情舒坦了不少，他长出了一口气，听到周围的人把话题从他身上移开了。
“刚才赌涨的时候不肯卖，该背时。”
“蛇心吞象，见钱眼开呗！”
围观的村民对齐宇指指点点，他们认识齐宇，自然对他能得到大老板的赏识感到妒忌。
现在看他胡乱操作，搞得稀巴烂，众人的心中反倒觉得有些爽快。
凭什么一个普普通通跟他们一样的人，能有他们遇不到的奇遇？遇到了又怎么样，结局还不是大家都一样。
顾子晋走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背面带裂的玉料，质地是冰种，颜色依旧是青椒色，非常纯净。
这块玉在他的脑海里被切割成数块，每一块都能够制作出相应的首饰或者摆件。
如果这些裂这么分布的话，看似可怕，但实际上影响倒不是特别大，怕就怕在这些裂越往里越分岔。
有裂不可怕，可怕之处在于裂的地方不对，取不出一块完整的玉料，或者浪费了大部分的玉料。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设计操作得好的话，倒不是特别严重。
顾子晋心底已经有了盘算，他认识的设计加工师傅各个都是顶级大师，这块玉的情况拿过去应该问题不大。
懂行的人，像钟进军跟顾子晋、苏丽丽都知道这玉料的真实情况，明白实际上它的价值不降反升。
因为问题已经摆出来了，但这个问题确认是能够得到解决的，所以他们并不慌张。
不懂行的一看，这么大的裂，还有好几条小裂，完美的玉面被毁了，当场就激动得不能自己，要么懊丧要么幸灾乐祸。
程哥刚开始确实感觉到了一些快乐，但看到齐宇三人，尤其是顾子晋看到裂面后仍旧一脸平静的模样，他瞬间感觉这件事有点不大对劲，有什么地方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盯着玉面认真地看了一阵子，才费尽心思才终于想通其中关键所在，不由得双手握紧了拳头，巨大的失望令他对齐宇更是恨得牙痒痒。
程哥对这方面还稍微懂一点，好歹自己研究过一阵子，但王老板是真的一点都不懂。
王老板就是个小学文化水平的商人，只懂得赚钱和花钱，他知道的那些玉石知识都是听人讲随耳记下的，别提珠宝行业这种高知识标准的领域，那完全是两眼一摸瞎。
他一看玉石面上有这么多裂痕，当场脸上就笑开了花，想着这场赌局有惊无险，顾子晋他们终究还是赌垮了，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
“有那么一些小裂，应该影响不大吧？”
王老板说这话语气格外幸灾乐祸，故意要借着这个机会冲一下顾子晋和齐宇这两人，也没想着多加掩饰。
本来赌局就是要分输赢，谁不想赢？再说，赌石真赌垮了，顾子晋该怨的人是他一意孤行相信的齐宇，跟他王志强没有半点关系。
王老板这厢春风得意，就差没问顾子晋要车钥匙了，想着给顾子晋一点暗示。
哪知顾子晋面不改色地点头应了一句：“嗯，影响不大。”
这句话让王志强愣了一下。
顾子晋的语气太自然了，没有丝毫惋惜和愤怒，这不像是个赌输了的人该有的情绪。
王志强被顾子晋的态度给迷惑住了，一时间竟然分辨不清顾子晋是绝望之下说的反话，还是那些裂痕的影响真的不大。
他迷茫之下，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求证般看了眼站在石块旁边的钟进军。
钟进军眉头紧皱，脸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不屑和震惊，却表现出一副无尽纠结的模样。
“这玉石，怎么说？”
王志强走近钟进军，要跟他要个答案，毕竟钟进军才是自己人，他给出的回答才算靠谱。
钟进军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脸色依旧没好到哪里去。
“等下一刀再看看。”
钟进军这句话让王志强心里瞬间一凉。
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顾子晋说的都是真的，确实是没什么影响！
王志强像吃了只臭虫一样，原本以为已经稳赢的赌局，他去对手那边炫耀完了才告诉他结果还早呢，这不是让他平白丢脸吗？
而且看周围人的表情，那些人明显还在考量判断，只有人群外的无知村民才认为赌局已定，这么一来不是直接暴露出他实际上什么都不懂了吗？
可王志强偏偏怨不了别人，是他自己非要上去把脸丢出去，没人让他这么做，可怪自己蠢他又没办法接受，最终却把问题都推到了钟进军的头上。
钟进军看出来了却没跟他讲，他是他花钱请来相玉的，却没尽到该尽的职业，这个钟进军是个吃里扒外的人。
王志强在心底扭曲地想，怪罪钟进军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尴尬反倒减轻了许多，也就越发肯定地把锅都扣在了钟进军的身上。
钟进军不知道王志强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只专心致志地盯着玉料，又抬眼看向齐宇，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一直话很少的齐宇忽然开口了。
“这块玉料，有人要买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最该卖的时候他不卖，现在卖不出去的时候，他来问有没有人买。
齐宇这句话问得在场的人都想不通他要干什么，难道他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傻子，是他们把他想得太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