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崇德殿里的小太监出来传话开宴,他们才齐齐落筷。
小太监还端着一盒宣纸,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捧着文房四宝,就是为了给在场的人写诗祝寿所用。
齐国重文,这太上皇的寿辰自然要献诗,献诗之人一是为了讨圣上,太上皇欢心,二是为了传自己的文名。
看着一道道诗篇被送进殿内,温如言觉得该自己表演了,自己的词一出,那不好意思,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随即取来笔墨,挥毫泼墨,而看到这儿的杨繁嗤的一笑,大声的嘲讽道。
“不假思索就直接下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等到诗词传了上去,坏自己名声是小,惹恼了太上皇是大,到那时你可担的起....”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王照林瞪了回去。
顷刻,词成,温如言也没搭理他,将词递给旁边侯着的小太监让他呈了上去。
温如言在上辈子学词的时候最是喜爱晏殊的词,故而也背下了许多他的大作,其中选了一首最适合的祝寿词改了改就抄了上去。
……
而一旁的崇德殿,巍峨的大殿,鼓乐声起,及至两代帝王驾临,所有人三拜九叩,聆听完首辅亲上的祝寿词之后,寿宴方始。
殿外的诗词也开始呈了上来,那些诗词都只是递给太上皇身边的老太监周如海,周如海看完后才把他认为好的递给太上皇。
太上皇年纪大了,要是把所有诗词看一遍不用干别的了直接回寝宫休息得了...
其间,周如海看到一篇贺词反复读了好几遍,才站起来小跑到太上皇身边尖着嗓子喊道。
“太上皇,奴才刚看到个极好的词,要不给太上皇读读?”
殿内也静了下来,这还是今个儿的头筹,他们也很有兴趣,想看看是哪家子弟所作。
得到准许后,周如海便尖着嗓子喊道。
“紫菊初生朱槿坠。月好风清。渐有中秋意。更漏乍长天似水。银屏展尽遥山翠。
绣幕卷波香引穗。急管繁弦。共庆人间瑞。满酌玉杯萦舞袂。南秋祝寿万万岁。”
听到这词太上皇也提起了兴致,只因这词,甚妙啊!脸上也浮现些许笑容,问道:“这词可曾赋名?”
老太监也是笑着回答“回太上,此词名为《蝶恋花.南秋祝寿万万岁》”
“哦?蝶恋花?此为何意?”
蝶恋花!这在后世自然好懂,就是普通的词牌名,可在这个地方,人们只知道写诗作词,从未去发明什么词牌名,作词之时只是按照心中所想来设置字数,没有严格规定。
温如言之前对这方面没有注意,毕竟他也没想到这世上的词人竟如此怠懒,连词牌名都没有!
而他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乌龙就给他的未来带来了极大的“麻烦”!
而不解其意的太上皇紧忙让周如海把词呈上来,他本身也是对诗词之道造诣非凡,对诗词歌赋也是极为热爱,却从未听说“蝶恋花”为何物,什么时候写词前还要加题头了?
拿到词仔细一看,温如言?这孩子是谁,竟能做出此般词句,不落俗套,是该见见。
对下面一众臣子问道:“不知这温如言是谁家子弟啊?”
太上皇不知道,皇上是知道的,毕竟前一阵子刚给那小子赐过婚,于是凑着身子在他父皇耳边念叨了一句。
下面发呆的温谨峰一听到“温如言”三个字就立马回过神来,看到太上皇和皇上都看向了他,立即起身还未说什么就听见太上皇说道。
“温卿家,这温如言可是你的子侄啊?”
温谨峰噔的一下跪下叩首喊道“幼子顽劣,要是哪里冲撞了陛下,还请...”
太上皇怕把这老头儿吓出个好歹赶紧解释:“诶,没有没有,快回去坐着,这刚才那首词是你的幼子温如言所作,该赏,哈哈...”
四周的人闻声却想起了传闻,宁侯幼子不求上进,不思进取....皆面色古怪,这词?是宁侯幼子作的吗?
可太上皇也不能扯谎,那就是那小子花钱找人做的了!
但就算如此,现在也只能吃味的看着温谨峰,如今温家那小子怎么算也是入了太上皇的眼了,看来他温家的好运又要来了...
殿外,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闲谈,其中不乏举杯对饮的,可见这皇家寿宴也并非一味严肃死板。
但是温如言还是那样,走到哪里就闪耀哪里,只见他单手扶腮胳膊杵在桌上,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往嘴里灌,偶尔抬头再欣赏一下捧着食盒而入的漂亮小宫娥,甚是惬意。
只是过了一会儿,有太监出来询问:“哪位是宁侯府温如言?”
而此时的温如言已闲散的趴在桌上,没有想到此时太监来找自己,只是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太监,不由有些发愣。其他有认识温如言的,自然帮忙指认出他来。
太监头领看向温如言,点点头,道:“你是温如言?跟我走吧,太上皇要见你。”
众人此时大多心存疑虑,不免问道:“公公,发生了何事?”
太监头领觑了众人一眼,道:“不可问,不可说。”
然后便往回走了。
贾臻群见温如言面有疑色,便悄声安慰道:“温兄不必担心,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进入殿内,只见众人都像自己看来,温如言就明白了,感情是自己“作的”词被太上皇看中了,这才召自己前来。
“草民温如言,叩见太上皇,祝吾皇圣寿无疆。”
空旷恢弘的大殿,温如言略显病弱,却沉稳十足的声音,朗朗回荡。
过了一会,方有一道平缓而威严的声音道“平身吧。”
“谢太上皇”温如言起身,顺势打量了一眼前方。
高台之上最中央,一张宽大的金光龙椅,上面歪坐着一名素袍老者。
老者左侧,置一张凤舆,其上正襟危坐一名老妇,戴紫金凤冠,穿六彩凤袍。
右侧则只一张朴素略小的龙椅,其上坐着一个略显老态且消瘦的中年人。
心知此三人便是当今太皇、太后、皇上的温如言并不敢多看,平垂下头。
而坐在上首的太上皇细瞧着他,心道怎么如此瘦弱,难道宁侯府见他是个庶子便这般虐待他?
威严的声音复起“能做出这么好的词,在称草民就有些不适,朕封你为朝议郎”
“谢太上皇!”
温如言表面毫无波澜,却心中大喜,如今他也是有官身的人了,这朝议郎是几品来着,对了,正六品散官!
好是好,不过却是个散官,就有个名头没有职权,连每年的俸禄都没有....
罢了,至少以后可以不用自称草民了。
上首的太上皇看到温如言喜兴不形于色,越发的看好他了。
这么好的词竟出自一个这么优秀的小辈,而且这小辈还是勋贵宁侯的儿子,跟他也算亲,就起了惜才之意,欲收其为弟子,但却想着先考验考验他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