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说过会接受你。”欧阳青青斩钉切铁地回应他的举动。

这个时候，钟云思刚刚走上舞台，看到他们在拉扯，场面一时静下来。欧阳青青不想她误会他们已经复合，摔开赵志楠的走，赶紧离开。

钟云思假装看不到，往钢琴那处跑过去。

裴千彤走到化妆间，一推开门，竟然碰到钟才良。他穿着戏服，坐的椅子上，双手搭上那些暂时放在化妆间内的古箏，神情似在苦恼地沉思，没有发现裴千彤站在门前。

她背着他关上门，“啪──”他应声抬起头来，看到裴千彤穿着戏服背着他。

“裴千彤，”他站起来，她转过身，刚刚好四目交投。“你有话要说？”

她颔首，“戏剧表演后的第二天，我就会离开。一直给你麻烦，对不起。”

钟才良心灰意冷，摇摇头说：“又是戏剧表演后的第二天？你好像偏爱这个日子。”

爱情到了这一个地步，彼此都心灰意冷，不再想任何办法留住对方。诺言都忘记了，余下的，就只有两颗受伤的心。

“我不想连累表演，又希望可以快点回去。”裴千彤随便拉下身旁的椅子坐下。

钟才良却一直站着，“已经安排好了？”

“已经买了机票，是早机。”

钟才良不作声。裴千彤续道：“这次，我不会再叫你留住我。”

“你认识我的日子，好像没有开心过。”钟才良很愧疚。

裴千彤微笑，“你终于发现了，我们都不了解双方。”

“对不起，浪费了你的时间。”

“你可以去找吴欣馨，我知道她还没有找到你的替身。”

钟才良又摇头，“但是我再找不到第二个你。”

裴千彤觉得受宠爱，说：“谢谢你。”

“戏剧表演后，我会在钢琴那处等你，我想跟你跳一支舞。”钟才良很温柔地说。

“好。”她站起来，准备离开。可是，裙子卡住在椅子，她怎么扯也无法把裙子和椅子分开。

钟才良看到这个情况，说：“你这样是不行的。”然后，他蹲下来，细心地用手慢慢把裙子逐寸逐寸拉出来。裴千彤看着他，心里十分舍不得他为她做的一切。

“谢谢你。”

李安明带着三文治来到排练会场，打算给香菜一个惊喜。“香菜，饿吗？”

但是香菜觉得一点惊喜也没有，“有三文治？”不过，肚子饿着的她看到李安明的细心也不禁笑逐颜开，开始大嚼起来。

“慢慢吃，”李安明不忙递上柠檬茶给她，“待回儿我会去爱护动物协会做义工。”

“嗯，要我陪你吗？”

李安明又送上卫生纸给她，“不用了，我又不能和你吃晚饭，你会怪我吗？”

香菜抹抹嘴角，摇摇头。“你那么喜欢动物，又想帮助它们。你真的不想当兽医？”

“我不想看到动物受伤的样子。”他想了一回，又说：“而且我选了骨科，可以帮助的是人类，救多一个人，就有多一个人可以帮助动物。”

“但，你不觉得很可惜吗？”香菜还是不解。

李安明的脸上泛起微笑，“当了医生，我一样可以替动物做点事情。”

“或许你说得对……”她心里还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主要是我不想离开你，”他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很小，她当然听得见，“说我自私也好，请你也不要出国留学，我怕你出去了，就不再回到我身边……”

南圆的大学没有兽医科念，一定要到外国的大学念。

他喃喃自语：“念骨科也没什么坏处，我担保你到了四十岁，也不是骨质疏松。”

李安明，为何不早点说出来？

香菜甜甜地笑着，伸手用力地抱着李安明，良久也没有放开。“余庸兴，让女友在这么多人面前令你下不了台，”钟才良拍着茶几说，“你都不教训她，不像以前的你。”

今日，有三个被女友弄得团团转的男人──钟才良、赵志楠和余庸兴──又再围在一起把酒聊天。他们正在谈论上次时雨在大家面前说写情书只是想骗余庸兴的事，钟才良和赵志楠正在骂他管教不力。

“难道我掌扇她？”余庸兴渴了一口啤酒，“时雨不像我从前的女友，她一定会气得以后都不跟我说话。”

时雨的确不像余庸兴过往的女友，因为她不是那种“自动”的女孩。

赵志楠把一粒花生掷向余庸兴，说：“你何时变得这么怕女朋友？不跟你说话就拉倒吧，她自然会明白没有你是不行的，然后就会来求你回去她身边。”

其实怕女友的人是赵志楠，没有女友不行的都是是他。

“时雨很掘强，不便随便求人。”

钟才良笑着说：“不要扮成你很了解女人了。”

“我不是了解女人，不过我都蛮了解时雨这个女人。”余庸兴没好气地说。

“我就不了解裴千彤了……”

这个时候，赵志楠觉得肚子饿，便进去厨房找东西吃，不久后，他捧着一碟曲奇饼出来。

“怎么有曲奇饼吃？你会弄曲奇饼？”余庸兴大感疑惑。

赵志楠先咬一口，“裴千彤给我的，她说很美味。”

感敏的钟才良听到裴千彤的名字，马上问：“为何裴千彤会给你吃？她懂厨艺？不可能！”

余庸兴听罢，哈哈大笑：“这样说女友，说不定她真的懂煮东西。”

赵志楠解释：“不，这些曲奇饼不是裴千彤做的，是欧阳青青做的。裴千彤可怜我，可以私运一些欧阳青青做的曲奇饼给我。”

余庸兴问：“你还未追回欧阳青青吗？不会吧！”

“欧阳青青都不理会，他死缠也没用。”钟才良坐在沙发上，“对了，今天你不用当保镖吗？”

“欧阳青青和裴千彤去了会所浸水疗，那里只招待女宾。”赵志楠突然洩气。

余庸兴一边走进厨房拿啤酒，一边说：“会所？哪里的会所？”

“钟氏会所，是钟才良爸爸的物业。”赵志楠答。

钟才良立刻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曾经给了裴千彤一张高级会员证，可以免费使用里面的设备。”

“唉……怎么你还未哄回欧阳青青？”

赵志楠显得很无可奈何，“我也不知道……”

“对付这些女人是不可以退让，要速战速决！”钟才良危言耸听。

“怎么速战速决？”

余庸兴笑着说：“听着，我都是用这个战略对付时雨。”

“什么战略？我不明白。”

钟才良抢着答：“她不接受你，你就骂她、吻她、迫她……”

赵志楠大惊，“啥？迫她？她不喜欢男人这么粗鲁。”

记得上前赵志楠有一次很粗暴地对待她，他就捱了欧阳青青的一记耳光。

“你想一辈子也泡不到她？”

这一天，赵志楠如常护送欧阳青青回到宿舍。欧阳青青一眼也没有看过他就关上门，但是赵志楠用手顶住门子。她在屋内使劲地推着，毕竟赵志楠是男人，比欧阳青青大力，所以他一用力就把门子完全推开，他迅速走入屋内，然后关上门。

“你干什么？”欧阳青青用书包拍打他。

他用手挡住，可是她越来越使劲，他便抢过她的书包，掉在地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志楠叫着，“我做错什么？”

欧阳青青不理会，迳自地拾起地上的书包，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却不幸地被他捉着她的手。

“放手，很痛呀！”

“你怎么才肯接受我？你这样折磨我，你觉得很开心吗？当初又是你提出分手，我跟钟云思一起有什么问题？”

欧阳青青默不作声。

他续道：“我有什么你是看不顺眼，请你说出来。你们这些女人就这样麻烦，没有理由地说分手，又没理由地拒绝别人！你有否想过我的感受？自私！”

欧阳青青咬着唇，仍然不说话。

“整天想困着男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放不下我，你一直不喜欢我跟钟云思交往！我跟交往与你无关，那段时间你已经不是我女友。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折磨我！”

“我和钟云思得罪你么？”

欧阳青青忍不住，尖叫：“不要再提钟云思！”

赵志楠一怔，双手把她推往墙壁，捉着吻起来。“啊！救命啊！走开！”欧阳青青挣扎着，可是她慢慢软化，用力拥紧他。他一边吻她的颈项，一边解开她的胸口的扭扣；欧阳青青也扯开他的领带。

一个小时后，欧阳青青起来穿衣服，又把赵志楠的衣物掷给他。

赵志楠捉紧她的手，“不许走。”

最后，欧阳青青还是走了。赵志楠不停在校内跑来跑去，每一个课室都进去看一下，像在找人。终于，他在自己的课室找欧阳青青和裴千彤。

“欧阳青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欧阳青青捧着戏剧表演的宣传海报，说：“我不可以在你课室吗？”

“那天，你为什么要走？”

“因为你的鼾声很吵，我睡不着。”欧阳青青把这些宣传海报交给他。

赵志楠笑着说：“我会改！”

欧阳青青笑了一笑，越过赵志楠走出课室。裴千彤也跟着她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说：“这些宣传海报你替我们贴上吧，再见。”

钟才良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李安明说：“你们复合了？”

赵志楠没头没脑地答：“是，我想是。”

宋锦堂拍着他的肩膀，“我帮你问问宫玫，她应该会知道。”

又到了谈情说爱俱乐部的时间，众女生齐集在香菜和宫玫的宿舍一起享用下午茶。她们各人带了一些小食上去分享，裴千彤买了几盒烧八爪鱼丸，欧阳青青带了两盒雪糕，时雨特地跑到山下的商场买冷面，钟云思做了她最拿手的芝士饼，奚敏则负责饮品，宫玫和香菜就献上珍藏的零食出来。

“你真的跟他复合？”近期，她们的热话都是赵志楠和欧阳青青的恋情进展。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这个是欧阳青青的答案。

时雨一边吃冷面，一边说：“那么快就接受他！”

“没办法，他骂我折磨他。”

“我不觉得你在折磨他，难道他追求你，你就要接受他？”裴千彤替欧阳青青不抵。

终于有人为欧阳青青作出大平反。

“对，其实赵志楠都不是很可怜，他跟欧阳青青分手不久就与钟云思走在一起，而且也很快乐，很甜蜜。钟云思，你不介意吗？”香菜怕一提起这个人，钟云思会不开心。

只见钟云思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

奚敏也点头表示赞同，“所以旁人不应该把他看得太可怜。欧阳青青，如果我是你，我亦觉得这个不是再次接受他的时候，而且你有选择权。”

“更何况，他要追求你，是他的事，没有人迫他。”裴千彤又说，随便把一件芝士饼放进口。

欧阳青青颔首，“也许他什么都不做，我会更早接受他。”

“没错，是个人感觉的问题。我就是抵不住余庸兴常常说赵志楠付出了，没有收穫，说得好像欧阳青青是一个心肠坏的人。”时雨狠狠地咬了一口烧八爪鱼丸。

“别动气，”宫玫递了一罐汽水给欧阳青青，“来，喝点汽水吧。”

钟云思在身边拿了另一罐橘子汁给欧阳青青，说：“她不喝汽水的。”

欧阳青青接过橘子汁，对钟云思笑了一笑。就在这一秒，她们都不再介意从前谁跟赵志楠走过，没有了中间的芥蒂。

“那么，”裴千彤顿了一顿，“欧阳青青，你为什么要跟他复合？”她很想知道一对已分手的情侣复合的原因。

欧阳青青淡淡地答：“碧利斯已经登陆中国了。”说罢，她竟然打开门子走了。

“谁是碧利斯？”众人议论纷纷。

最后，钟云思才说：“其实碧利斯是一个台风，这几天时时下雨都是因为这个台风。”

越来越接近公演的日子，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都紧张得很，特别是时雨和宫玫，因为她们负责的是怖景组，而昨天刚刚有两块怖景板褪色，为安全起见，导演要求她俩把所有怖景板再上一层颜色。

钟才良和裴千彤的演出则越来越欠默契，貌合神离。导演趁后台忙得不可开交之际，叫他俩结伴去吃雪糕，培养感情。于是，他们坐熊叔驾的车下山，到附近的雪糕店。

钟才良想也不想就替裴千彤点了两客“海军号”。

“海军号”是这间雪糕店很有名的雪糕盘，裴千彤每次来这里都要吃两大盘才尽庆。

“你还记得？”

钟才良忍不住笑起来：“哈哈……你的食相很难忘记。”

裴千彤立刻站起来打他，可是钟才良使劲地按着她坐下。看起来好像一对热恋的情人，但是实际上只是一对陌路人希望拉近彼此的距离。不能够做恋人，也想当朋友。

不久，雪糕来了，两人静悄悄地吃雪糕，直到结帐。

“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我可以陪你。”钟才良问。

裴千彤点点头，她回港接近一年了，却没有怎么离开过学校，“我想回旧居走一下。”

他便陪她去走走。三年前，他都曾经到她家读剧本，有一点印象。

裴千彤从前住的地方是学校山下的一幢唐楼，他们一家人移民的时候，并没有卖出去，因为裴千彤的父母会回港渡过他们的晚年。

她带着他走上七楼。“哗，怎么没有升降机？”

“旧楼嘛！”

她打开门，里头的傢俱都舖满了尘埃和一张张的白布。

钟才良迳自坐在沙发上，她则拉开窗帘。

“这里已经没有水电供应。”

“我记得这里，可以进你的房间吗？”

裴千彤拍拍餐桌上的灰尘，说：“你去吧，其实也没什么好看。”

钟才良独自走到裴千彤从前的房间。她就得没错，真的没什么好看，很多傢俱都已经搬走了，只剩下一张床架、一张梳妆台和一个衣柜。他拉开窗帘往下望，可以看到对面那间游戏机中心。

他喊：“我知道你为何不搬进宿舍。”

裴千彤走进来，“为什么？”

“因为我的房间可以看到我经常出没那间游戏机中心。”

裴千彤微笑。

他终于知道了，这个就是她带他来的目的。

“我们走吧，这里很脏。”裴千彤一马当先走出屋外。

钟才良拉着她的手，“等一下。”她立即甩开他，跑下楼梯。

又是……那一种触电的感觉。

良久，钟才良才自上面下来，“我帮你锁上了门。”

然后，他们一声不响地返回学校，发觉其他人仍然在努力赶工，连导演也亲自做道具。那天，裴千彤她们的自修课要在图书馆渡过。但时雨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雪糕车的音乐，经查探后证实有一辆雪糕车停泊在成智书院的侧门。

“裴千彤，外面有一辆雪糕车！”时雨兴奋地低声说。

裴千彤怕时雨的兴奋会惹来图书馆管理员的不满，便把她拉到角落。

“我很久没有见到雪糕车了，”时雨不停扯着裴千彤的衣角，“你能陪我下去吗？”

裴千彤有点迟疑，“但是，上学时间是不可以离开学校范围。”

“规矩是死的，人是生的，钟才良没有教你爬墙吗？”

裴千彤抢着说，“行了行了，我们去吧！”

她们蹑手蹑脚地跳过学校的围墙，刚好看到读理科的宫玫正在团团转。

“宫玫，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时雨好奇地问，因为宫玫是不会逃学的。

宫玫气急败坏地说：“我刚刚去参加数学比赛，现在回来。”

“原来如此……”时雨恍然大悟。

裴千彤看到她不停找东西，感到很奇怪：“你在干嘛？”

“我踩到雪糕！弄得我满脚也是，你们有没有卫生纸？”

裴千彤找一找口袋，“我有！”

时雨哈哈大笑，“那么巧合，我们刚想去买雪糕。”

“又是雪糕？啊！气死我了！”宫玫愤怒地说：“我先宿舍洗一下，午饭时间见。”说罢，她一下子失去了踪影。

今天是公演的第一场，大伙儿从早上开始排练，希望晚上的表演可以尽善尽美。每个人都会紧张，裴千彤在休息时也不停地唱歌，生怕表演会唱错歌词；钟才良努力地记住舞步；钟云思跟其他舞者一起练习排位，万一表演时的位置走错了就糟糕了；赵志楠最大的问题就是动作生硬，所以他一有时间就捉住工作人员听他说笑话，试图放松自己；欧阳青青就坐在一旁为一些已经破烂的戏服补救；时雨和宫玫尽最后努力，为最后一块佈景板上色；香菜则来来回回检查了道具十多次；导演却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叫他们常常休息一下。

“钟才良，说一个笑话给你听：从前，有一颗糖在走路，它走得很累，脚也软了，最后它变了一粒软糖。哈哈哈哈……”赵志楠捉住正忙着排舞的钟才良，结果钟才良没有笑，反而打了他一顿。“喂……别打脸儿，还要表演的……”

午饭的时候，导演高兴地向他们宣佈：“今晚的公演，将会坐无虚席。”

这个消息宣佈后，大家比早上更紧张，导演干脆叫所有人回宿舍午睡一下，五时才回来继续准备八时的表演。

女生们都上了裴千彤和钟云思的宿舍。开始时，大家都没心情睡，后来累了，才一个个埋头入睡。男生的情况也大概如此，只有赵志楠没有睡，一直在说笑话；钟才良也没有睡，他不理会导演的吩咐，独自跑到篮球场打篮球。

终于到了五时，他们回去表演场地，一直排练到晚饭时间。大家吃完饭后都没有再排练，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表演，导演叫工作人员打下幕，所有工作人员回后台准备，演员则回化妆室候命。

所有演员分成男女两组用两个化妆室，男的不准用女的化妆间，反之亦然。裴千彤和钟才良在分别在两个化妆间的尽头各占一个小小的休息室作化妆间，因为他们要换的戏服实在太多，在舞台的两边都一条直接进化妆间的通道，让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走到化妆室。

工作人员都平心静气地等着。

裴千彤坐在自己的化妆室，她已经换好了戏服，伸手摸着小罗的配剑，感受钟才良的气息，他曾经拿起这把剑作过无数次排练，他的体温、他的汗、他的气味都残留在剑上。

钟云思、欧阳青青和时雨突然冲入来。

“还有半小时，很紧张啊！”钟云思气呼呼地说。

时雨关上门，说：“听说观众已经开始入位。”

欧阳青青蹲在裴千彤的身旁，有重大的发现，“裴千彤，我帮你补妆。”

“裴千彤，怎么小罗的配剑会在你手上？我帮你送回去！”钟云思失声大叫。

半小时后，第一场表演正式开始。

音乐由远至近传过来，小朱站在舞台上感到灯光射下来那一剎。

他们在舞台上邂逅、相恋、分离、殉情。

最一后幕，小罗以为妻子已经死去，抱着她唱：“你的美依旧是新婚一样，难道说死神要留作妻房？我决心要和你永远相伴，喝下这准备的致命砒霜。”然后，喝下毒药，吻着小朱。

他把小朱把回台中的硬床，在她身边倒下，死去。

不久，小朱醒来，有一刻，她真的以为死的是钟才良。“小罗，恐怕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你为何一滴也不留给我？教我如何追随你……”

巡逻的人快要来到，小朱提起小罗的匕首自刺，死在钟才良的身旁，永远不再分开，再没有以后了。

全剧告终，观众的反应很好，掌声如雷。

当谢幕那一刻，就好像全世界只有舞台一样。

“有很多人都称赞佈景造得很美丽！”时雨开心地叫。

他们一群人正步行回宿舍。

“错！最美的是欧阳青青的戏服，很精致。”香菜拍着欧阳青青的肩膀。

他们停留在第一座的前面，正准备说晚安。

钟才良和赵志楠负责送裴千彤、欧阳青青和钟云思回宿舍，因为他们都住在第二座。钟才良和裴千彤都累得不想说话，场面暂时靠赵志楠、欧阳青青和钟云思维持着。

钟才良把裴千彤和钟云思送抵十四楼，钟云思一开门就冲进了浴室，留下钟才良和裴千彤站在门口。

“今晚，早点睡。”钟才良叮嘱她。

“嗯，你也是，”裴千彤点点头，“今晚的表演很好。”

钟才良抬起头，“谢谢，明晚继续。”

然后，他走了。

钟云思才走出来，“他跟你说什么？”

裴千彤坐下来，低着头说：“我想我们再没机会重新开始了。”

好像小罗和小朱一样，再没机会重新开始了。第二天，导演取消了早上的排练，希望各人可以休息多一点。钟云思趁这段时间，急急跑回家中洗澡，她说都是在自己家中洗澡最舒服，今晚公演能以最佳状态示人。

裴千彤怕闷，致电给欧阳青青，打算叫她上来陪她。

“欧阳青青，我是裴千彤，你能上来陪我吗？”

“……”另一方毫无反应。

裴千彤又说：“欧阳青青，你在吗？”

“在，我在。”欧阳青青连忙说：“钟云思呢？她去了哪里？”

裴千彤闷闷不乐地说：“她回家了……”

“你等我一下，我一小时后上来，现在有点事要做。”突然电话的另一方出现摔破东西的声音，然后响起赵志楠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裴千彤不想妨碍欧阳青青和赵志楠，急忙挂上电话。

闲着没事做，裴千彤开了电脑，心血来潮上了钟才良的网上日记。自从跟他分手后，她就一直有这个习惯。有时他更新得很快，有时又会两个星期都不写一下，但裴千彤只可从日记中得知钟才良的生活和心情。她猜钟才良一定没有检查访客的身份，如果不是，他会明白裴千彤一直都很关心他。

“还有四个星期就要公演了！心情好像没有从前那么紧张，而且有点期待。

今天排练前跟宋锦堂下了山去买啤酒，准备今晚的把酒谈欢活动。然后回了表演场地拍摄宣传片，因为昨天我没有去排练。拍摄过程也挺顺利，但是赵志楠的动作还是很生硬。可是拍摄幕后花絮的时候，我却不知道有什么感想可以说，只好不停称赞裴千彤和导演。”

裴千彤又按下一页：

“世界盃开始了！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做事也特别起劲。可是今天给‘骑墙派’（他是我们班的英文老师，这个名字是赵志楠起的）识破我抄李安明的功课。下次还是不借李安明的功课来抄写，他的功课做得乱七八糟。

赵志楠失恋了。他这个人，学业成绩永远高企，可是爱情却弄得一塌胡涂。

不过，我也没有资格教训别人。裴千彤还是对我很冷淡，我想她应该不会再接受我。”

看到最后一句，裴千彤叹息，原来他从这个时候就开始这样想……她又按下一页。

“裴千彤要回加拿大……我不知道她这个决定是否因为我，但我想我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今天已经能够跟她聊天。也许，我们顶多只能做朋友……

我曾经以为我跟踪她，帮助她每一件事，便会感动她。还记得圣诞派对那夜，我看到她忍住泪水，我觉得很痛苦，原来她一直紧张这段关系。那晚，我提早走了，一个人静静地走了。

可是，当她表示我们有机会复合的时候，我却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

原来他当时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