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乐手里头死死的抓着那一把菜刀,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头顶上的声音渐渐的逼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来抉择了。
像下面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深不见底,她甚至能够想象出来自己和哥哥跳下去以后的样子。
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死也要死的有价值,这是王中华说的,李小乐镇定了下来,目光里浮现出来一抹坚毅神色。
拼了,哥哥说过,老李家的人都是铁骨铮铮,女孩子也不例外。
外面不就是下来了一个人吗,砍不死他,大不了抓着他一起跳下去。
李小乐轻轻的松开了搂着哥哥的手,铁蛋的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哼声。痛苦而沉重,仿佛一口气都能把它吹散。
李小乐的身子紧紧的贴在洞口石壁上,双手死死的抓着菜刀,因为用力,手指的骨头节传来一阵剧烈地疼痛。
让李小乐感觉奇怪的是,外面的那个声音不知道为啥就停了下来。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足足持续了十几分钟。
随后,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李小乐静静地听着,算计着对方和自己的距离。
三米,两米,一米……
“铁蛋,你在吗。”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声音相当的轻。
李小乐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紧绷的肌肉突然松弛下来,说“松林哥……”
刚刚说出来了这三个字,就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李小乐刚刚说出来话以后,一个身影已经是从洞口处荡了进来,落在地上声息皆无。
随后,一团火光在山洞里浮现出来,火光之下,浮现出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这张脸不像她哥哥铁蛋那种病态的苍白,黝黑,但是非常的好看。
手里头还抓着一把两股兽叉,兽叉上还有没有干的鲜血。
松林并没有和李小乐说话,而是像山洞里面走了过去,找到了一个油灯,点燃了以后这才又走了回来。
昏黄的灯光下,李小乐瘫软在地上,手里头还死死的抓着那一把菜刀,全身瑟瑟发抖。
松林抱起来地上的铁蛋,看了一眼李小乐,用疼爱的口气说“没事了,丫头,有哥哥在。”
李小乐点头,重重的点头。
这时候李小乐才发现这个山洞里竟然是还有一张床,一个水桶,里面是清澈干净的山泉水,在床上,还放着一个背篓,里面竟然是还有草药。
我的天,哥哥这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难道他早就算计到了有这么一天,李小乐想。
“快,把那个背篓里面的曼陀罗捣碎了,给你哥哥吃下去,缓解一下疼痛。”松林不愧是采药的,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李小乐从背篓里面找出来了曼陀罗,却是没有地方捣碎,最后实在没办法,把曼陀罗直接放在了一块干净的青石板上面,用菜刀切碎了,喂给了铁蛋。
曼陀罗有麻醉的功效,铁蛋吃了以后,不长时间身体僵硬的肌肉终于是放松下来。
松林看到这种情况也是长长的松了口气,用手轻轻的拍了拍李小乐的头,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扑在了地上,说“你睡一会,我照顾他就行了,放心。”
李小乐也是真的累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一夜,连累带吓的,整个人差一点虚脱了。
如今身边终于是有亲人来了,已经是拿不成个了。
靠在角落里,虽然是不想睡,却还是闭上了眼睛。片刻以后就发出了匀称的呼吸声。
铁蛋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在月牙岭上,北饥饿的狼群包围在了悬崖边上。
前面是穷凶极恶的狼群,后面是悬崖,不管朝着那个方向都是死路一条。
他想要喊,却是发不出来声音,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父亲,父亲正笑眯眯的朝着他走过来,脸上带着坚毅的神色。
或许是母亲,因为那张面孔又发生了变化,慈祥,端庄。
铁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不远处的一盏油灯散发出来了昏黄的灯光。
在那一瞬间,铁蛋这才清醒了过来,看到了坐在他身边正在鼓捣草药的身影松林。
记忆瞬间恢复,松林来了,他不是在约定的地方在等着他吗,难道自己还在做梦。
“我不是在做梦吧。”铁蛋喃喃道,如同熟睡的婴儿发出的梦呓。
“你不是做梦,是我。”松林说着把手里的草药放在了旁边。
“别动,我帮你把药敷上。”松林说。
铁蛋点头,任凭松林把肩头上已经被血湿透的布条一层层打开。
疼,真的疼,是那种透彻心扉的疼痛。
铁蛋疼的直哆嗦,却是没有吭一声。
当伤口彻底的出现在松林面前的时候,松林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两寸左右的一个伤口,很深,这种伤口根本不是用药能够起作用的,除非缝合。
可是,缝合需要专业的东西,这里可是没有。松林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伤口是不是很大。”铁蛋看松林半天也没有动,感觉不对,问。
松林点了点头。
“床底下有一个盒子,里面有缝衣服用的针线,以前衣服破了为了方便就放在这里了,没想到今天用上了。”铁蛋说话的时候嘴角竟然是勾起来一丝淡淡的笑容,干净,清澈。
松林一脑门子黑线,半天才讷讷道“那是缝衣服的,缝合伤口,你不是糊涂了吧。”
“我也想出去,可是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我呢,”铁蛋苦笑着说。
松林已经拿出来了缝衣服用的针,但是也只不过是拿了出来,放在面前看着,怔怔出神。
“怎么了,还不动手。”铁蛋说。
“我下不去手。”松林说。
“你要是不动手,我就活不成了。除非你想让我死。”铁蛋说。
松林点头,随后看了看草药,抓起来一把,放在嘴里嚼烂,然后吐出来,放在手里按在了铁蛋的伤口上开始揉搓。
铁蛋闷哼了一声,额头上豆粒大小的汗珠已经是滚落下来,双手死死的扣住了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