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吴满子弱弱应道。
“嘶!”
老校长情绪激动,气血攻心,冲到了脑门,一口气咽下没接上,双眼一黑,经不住这么刺激的消息顿感天旋地转。
他一个踉跄,身形缓缓倒地。
“爷爷!”
吴满子连忙上前搀扶,接住了老校长。
“住口!不要叫我爷爷。”
老校长气的眼都睁不开,褶皱的脸皮哆嗦:“我没你这么一个赌鬼孙子。”
“爷爷,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我昨晚手气好,一时之间鬼迷心窍,以为在赌桌上能把以前输的全部赢回来,没成想……我……输的一塌糊涂。”
“不要叫我爷爷。”
老校长情绪激动。
“爷爷。”
“滚。”
老校长含泪呵斥。
为了给这个孙子还债,他把祖传的老房子都卖了。
现在,他真的无能为力。
他恨铁不成钢的捶胸。
别人老了都是四世同堂,他老了只能孑然一身的搬进学校避风避雨。
“吴满子,你不是人。”
陈青莲看不惯,指着吴满子训斥。
“啊~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吴满子一边哭着嚷着,一边跪在老校长面前扇自己耳光,啪啪啪,耳光响亮。
“你滚出去!别再这里让你爷爷看了伤心。”
“我滚,我这就滚。”
吴满子起身就走,到了门口,却被一名黑衣人一脚踹在了地上,一个纵身就倒在了地上。
打人!
张彪瞪大眼睛。
所有人看向两名黑衣人。
那名踢人的黑衣人至若惘然,冷冷说道:“抱歉,他走不了。老板说了,今天,他如果不还钱,就打断他一条腿。”
黑衣人说的嚣张、霸道,一脸飞扬跋扈。
“爷爷,救我啊!”
吴满子惧怕地看向老校长。
“我……救……不了你。”
老校长连正眼都不愿意看他,断断续续说道。
“爷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自己欠的债……就自己还……还不了……被打断腿也是你命该如此。”
张彪听得出,老校长字里行间透漏着辛酸与无奈。
老校长绝望。
换谁有这么一个明知堕落却欲罢不能的孙子,都会绝望。
在场人,包括吴满子都愣了。
两黑衣人阴沉似水。
哪怕还几千块意思意思也可以,可是老家伙连这点意思都没有!
“那好,我们就打断他的腿。”
“且慢。”
老校长补充道:“一条腿而已!你打断谁的都一样,就打断我的腿吧。”
黑衣人冷笑,老家伙是要掏钱?听完下半句,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打你?扯淡!我们把你打出毛病,不仅要不回二十万,估计,还要倒贴二十万。”
两人黑衣人举着棒子上前,朝着吴满子一阵乱砸。
吴满子鬼哭狼嚎。
“住手。”
张彪大喝:“二十万我出了。”
“你出?怎么,你有钱?”
“有。”
张彪看向木讷的张雅芝,斩钉截铁道:“张助教,把钱给他们。”
黑衣人见他一身寒酸,不屑一顾,看向张雅芝,张雅芝利索的拿出了钞票。
“钱,你们拿走,借据,留下。”
张彪毋庸置疑地说道。
两人黑衣人互看了一眼,连忙将钞票收了起来,同时,将手中借据撕扯成了一片碎屑。
黑衣人离开。
陈青莲目瞪口呆。
“彪子,老头子谢谢你了。”
老校长缓缓起身,感激涕零。
“不客气。”
张彪正色说道:“老校长,你为了村里的娃儿有书读,一辈子苦苦支撑着学校,为村子奉献了一辈子,我能帮上你是我的荣幸。”
“满子,快给彪子磕头感谢。
“彪子,谢谢,太谢谢了!”
吴满子泪流满面,跪地叩头,他感慨万千,最后帮他的人居然是从小被他嘲笑愚钝的张彪。
“不用谢我,谢老校长。”
张彪撇嘴:“如果不是看在老校长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的事。”
他一向反感赌博。
对吴满子,他也一向没好感。
“谢爷爷!”
“谢你奶奶的爪。”
老校长厉色说道:“你再赌博,我就打死你。”
什么是赌博?
赌博,是庄家捏造一个不劳而获的人,然后忽悠一群想不劳而获的人,从而养活真正一批不劳而获的人。
同样是孙子辈的,他的孙子和张彪相比怎么就那么孙子!
老校长吹胡子瞪眼,他空前认真。
“打死我也不敢了。”
老校长揪着吴满子耳朵,吴满子这个粗壮的汉子像是娃娃一样痛得直叫唤。
张雅芝看的噗嗤一笑。
“彪子,你哪里弄来的钱?”
陈青莲回过神,凑到张彪耳边问道。
“我卖千年沉香木赚的。”
张彪侃侃而谈,把在寒潭找到沉香木的经历说了一遍。
“你是说,家里还有两截千年沉香木?”
“嗯。”
张彪点头。
“你放在了什么地方了?”
陈青莲吞了吞口水,额头一抹虚汗:“不会是放在床下吧?”
“就是在床下。”
张彪颇感诧异,疑问道:“嫂子,你怎么知道?”
“啊~糟了!”
陈青莲尖叫一声,双手抱着脑袋:“刚才,阿庆嫂上门借木柴。我家木柴没了,就去你家找,刚好看见你床下有两块木头,我就把木头都给阿庆嫂了。”
哦!
张彪点头。
什么?
回神之后,张彪猛然抬头。
陈青莲身影消失,已然夺门而出,门口,留下一道烟尘轨迹。
“……”
张雅芝汗颜。
陈青莲家没木柴就直接进张彪家拿,这也太不分彼此了。
两人之间绝对不纯洁。
张雅芝心中笃定。
片刻沉默,她脑子还在咀嚼陈青莲和张彪的对话,蓦然,她精致的长睫微微颤动。
刚才,陈青莲说张彪家中还有两截千年沉香木?
她那迟钝的表情,登时变得丰富。
一截二十万,两截可是四十万啊!
张雅芝冲出门:“等等我,我也去看看。”
张彪老老实实的仰面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眉头紧锁,一脸无奈。
老校长看着张彪,无比震惊,换做他,听闻噩耗后必定第一时间跑回家,而张彪,与众不同,年纪轻轻,处变不惊,听到噩耗,仅仅皱一下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