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六月,白晃晃的太阳高悬在万里无云的天空,烈辣的光线普照没有云层的大地。
陇上村,高岗上那一簇狗尾巴草都蔫了。
阡陌纵横的梯田中,一个光着膀子的少年,正在田里用锄头挥汗如雨的干农活,皮肤呈现健康的黝黑色,分不清楚是天生或晾晒所致。
少年名叫张彪,是村中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
“救命啊~”
正在埋头吭哧吭哧挥锄的张彪,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一阵若有若有的求救声,蚊蝇般窜入到了耳中。
张彪好奇扬起头,四目环视,居高临下,沃野上的一切尽收眼底。远处五百米之外,一名邋遢男子,蓬头垢面,正在拖着一名女子,两道身影纠缠不休。
女子力气太小,无法挣脱那名邋遢男子,不一会儿,就被拉入茂密的小树林。
“葛二狗,你敢动我嫂子!”
看清了一男一女,张彪横眉冷竖,放下锄头,撒腿就跑了过去。
张彪怒不可遏。
陈青莲,是住在他隔壁的寡妇,新婚之夜丈夫就暴毙,年轻轻就成了寡妇。
这些年,陈青莲一直守身如玉,为她丈夫守寡,生活拮据却还是不吝的帮助张家。
欺负陈青莲的人名叫葛二狗,是村里一个好吃懒做的混混,整天游手好闲,家里的五亩良田本能让他衣食无忧,此时却成了长满了野草的荒田。
张彪心中窝火,这葛二狗平时欺负别人也就算了,这一次,居然欺负从小就照顾他的嫂子。
“葛二狗,我可是你亲嫂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陈青莲香肩被两只粗糙的大手按在地上,花容失色,葛二狗那两只手不安分的在她屁股蛋子乱摸,她急的都快流出泪了。
“嫂子,你这些年辛苦了,今天我替我大哥好好慰劳你。”
“葛二狗,你不是人。”
“嫂子,我不是人,是畜生。你就成全我吧。”
葛二狗小眼爆出淫邪,哈喇子都流的三尺长,伸手迫不及待的解开腰带,要把眼前人就地正法,就在他裤子脱掉的时候,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黑影。
葛二狗扭头,见到了张彪吓了一跳,皱了皱眉头,严厉说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多管闲事。”
与我无关?
张彪沙包大小的拳头砸向了葛二狗这张盛气凌人的脸。
“啊~张彪,你敢打我!”
葛二狗被一拳打在了脸上,身体从陈青莲身上倒下,被退到膝盖的裤子绊了一跤,摔倒了。
他慌张起身,系上裤腰带,脸是火辣辣的痛,他捂着脸一脸震惊的看向张彪。
张彪可是村里出了名的书呆子,大学归来后似乎学傻了,整天从早到晚就知道种田,和所有人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这个从来沉默寡言,没什么存在感的家伙,居然敢打他!
“你欺负我嫂子,我就打你。”
张彪深邃的眸子凝视花容失色的陈青莲,怒上眉头,一拳将葛二狗轻松撂倒,坐在了葛二狗身上就喂了他一通硬拳。
葛二狗身子魁梧,也比张彪年长,却被压在身下打,毫无还手之力。
张彪常年下田干活,肌肉全部练了出不来,力气也比普通人大,打常年懒散肌无力的葛二狗,易如反掌,跟打猪一样轻松。
“彪子,别打了。”
陈青莲起身,整理了凌乱的衣衫,惊魂未定的她小脸煞白,连忙上前,不是帮张彪打葛二狗,而是拉住张彪。
“嫂子,我拉我干什么?我在帮你教训他。”
张彪不解。
“你把他打坏了,葛家不会放过你的。”
陈青莲为他忧心。
葛家名声太差了,村中人都敬而远之,张彪倘若打坏了葛二狗,势必会被葛家找上门。
“我才不怕葛家。”
张彪倔强说道。
别人怕葛家,张彪不怕,他是村中出了名的一根筋,天不怕地不怕。
“张彪,你再打我,我可就要还手了。”
葛二狗双手抱着头,被打的惨叫连连,却死鸭子嘴硬。
“是男人你就还手,别让我瞧不起你。”
张彪嘭嘭挥拳,加大了手劲。
葛二狗实在受不了了,一个翻身,将张彪掀翻在地,扭头就跑,鞋都掉了一只,他都不敢去捡,光溜溜的脚底板踩在滚烫的地面一瘸一拐,逃走的背影十分狼狈。
葛二狗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他可不愿跟这个死脑筋死磕,横的怕不要楞的,张彪就是那种打架不要命的。
“彪子,不要追了。”
见张彪想追,陈青莲连忙喊道。
张彪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止住身形,双眼冒火,瞪了一眼葛二狗,葛二狗回头对上他凌冽的目光后,吓得头冒冷汗,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算他跑得快,否则我一定打的他后悔出生。”
张彪一脸愤然。
“彪子,这一次真的谢谢你。”
陈青莲剜了一眼葛二狗,忍气吞声的叹了口气,看向张彪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诚意致谢。
“嫂子,你不用和我这么客套。嫂子在我家揭不开锅的日子总救济我家,就凭这一点,我为嫂子干什么,都是应该的。”
张彪毫不在意的伸手擦脑门的汗,说得信誓旦旦。
陈青莲定睛的眸光波澜,一脸感动。
“嫂子,我听说,葛家逼你嫁给葛二狗,是真的么?”
张彪心中存疑,好奇询问。
他每天早上迎着朝露按时耕地,晚上扛着锄头伴着黄昏回家。
每次路过村口,都听得见那些聚集聊家长里短的村民谈话。
这一消息,也是他无意中听到的。
“嗯。”
陈青莲咬唇,无奈叹了口气,承认道:“陈家说,当年葛大狗娶我的时候,葛家给了我家一万块聘礼。前不久,陈家的人找上门,让我还了陈家的一万块聘礼从此与陈家断绝关系,否则,让我嫁给陈二狗给他们老陈家延续香火。”
陈青莲有苦说不出。
当年,她确实收了聘礼。
可是,这些聘礼早就被葛大狗赌博给败光了,她等于一分钱没拿到。
“葛家实在是太过分了。”
张彪鸣不平说道。
“哎,拿人手短。”
陈青莲幽怨说道:“葛家如此有恃无恐,就是仗着我拿不出一万块钱。”
葛家就是这么赖皮。
她如果有钱,会直接给一万块打发了这群无赖。可是,她现在没有收入来源,小麦距离成熟还剩下三个月,她目前根本没法卖粮还钱,即便砸锅卖铁,把房子和地都卖了,也凑不到一万块。
陈青莲唉声叹气,神色恍惚迈步离开。
看着陈青莲的落寞身影,张彪拳头暗暗攥紧。
嫂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她本是邻村的村花,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是家中父亲病急,正好需要一万块医药费,才答应嫁给残疾又嗜赌如命的葛大狗。
岂料,刚签了婚书,一万块刚到手,还没来得及给父亲看病,父亲就撒手人寰。
签了婚书,葛大狗强迫她拜堂成亲,新婚之夜,以礼金是夫妻共有财产为由将一万块还了赌债。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人财两空,本以为够倒霉了,可是,葛大狗新婚夜顽疾爆发而暴毙,她什么都没做,就成了一个克死老公的硬命寡妇。
“我一定要帮嫂子。”
张彪刀削斧刻的脸上,展露出无比坚毅的神色,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解救处于水深火热的嫂子。
这个落后又封闭的小乡村,嫂子嫁给小叔子是很平常的事,尽管外界觉得这件事很破天荒,可是在封建又迂腐的村中却一点也不新奇。
他是村中唯一,思想开放的大学生,倘若不伸出援手,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会帮忙。
张彪目光复杂,感激又同情,心中开始计较着,怎么样才能帮她?
张彪挠了挠头,头发凌乱的蓬起,许久后拧成一团的眉毛舒展,计上心头。
看向连绵的山峦,张彪拍了拍脑壳,大山深处,宝藏无数。
“我可以打猎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