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阳府开府先祖是宋承阳,他原本是东临的大族之一,自身学识颇高,是有名的学士。但可能因为圣贤书读得太多,对清平盛世有自己的理想,并且执着不放。
东临城虽然以学识立城,但毕竟姓丁,谏言听得多了也是会够的。这二位城主与臣工之间,政见不合时有争执。偏生宋承阳还喜欢拿民意说事儿,动不动就搬出这顶大帽子,把东临城主扣的摇摇欲坠。
终于,一而再再而三之下,城主忍不了了,寻了个不大不小的错,将宋承阳罢黜殿臣名单,找了个边驿城守,将他远远打发了。
这座边驿,正好在西边。
彼时,西归城连影子都没有,还是茫茫草原上的几座散寨。
屈家虽然统一了几个小流部,但依旧受东临压制,生活凄惨资源匮乏。不得不经常骚扰东临,抢夺些粮食、物品。
宋承阳到边驿之后,简单设了个套,就把屈石抓了。
他们俩一个文儒出身,一个匪气十足,却不知为何甚是投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是在骂东临城主的这件事情上,取得了统一。
总之,后来众所周知的情况是,宋承阳不仅放了屈石,还跟着他去看了驻地生活境况。不仅殚精竭虑帮他们出谋划策,甚至勘出了盐矿,自此西归握住了与东临抗衡的第一把钥匙。
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的人还是很可怕的,短短几年时间,在宋承阳的全力扶植之下,西归日益强壮起来,终于在一次与东临的对战中,取得了胜利。
可对于东临城主而言,这是一种什么心境?自己当初的宠臣,用他在东临学到的知识,跑去帮助对头也就算了。还帮他们建城立邦,发展壮大。
宋承阳从东临大殿上的眼中钉,变成了西边的心腹大患,城主自然不能放过他的家人。
一无所有的宋承阳最终只救下一个小儿子,在雏形中的西归城孤病而亡。他死前也曾写信给东临城主表示自己的心意,说西归人也是人,为何不能兼爱天下,同时恳请他饶恕家人。
他的信,最终只换来了一张檄文,东临城主集合自己手下的大臣,写了一篇骂宋家的长篇大论,糊满了大街小巷。
临终前,宋承阳缓缓念着西归、西归,不知是怀念故土还是心存不甘。
此后,城以西归为名,承阳府也算是在西归屈家身边永永远远立住了。
只是这宋家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檄文的诅咒,每一代人丁都不兴旺,即便是屈家一直当大熊猫一样宝贝着,也是摇摇晃晃才延续至今。
如今承阳府只剩一男一女,屈家担心这两棵小幼苗再有什么闪失,干脆把祝福安排到名字上,日日诵念只为和顺平安。
所以,承阳府这位少君叫宋和,少姬就叫宋安。屈雍口中所说的和兄正是城阳少君的名讳。
丁潇潇了解始末之后都不禁感慨,这带资进组就是不一样,这哪里是给男主安排了个男配啊,这就是给男一找了个祖宗啊。
“屈宋两家既然这么亲,这都多少年了,从来没成过亲家吗?”听八卦听的上瘾,丁潇潇和小婢女们打听。
“没有,之前宋家少有女儿,即便是有也年岁不和。这次是两家老夫人当初戏言,说是终于有可能结成儿女亲家,全了祖上一段情谊。”
丁潇潇喝着药,还在等着听下文,婢女却没了动静。
“然后呢,城主和少姬怎么结亲的?”
婢女一脸懵懂:“就这么结的啊。”
丁潇潇回忆了一下,说道:“就是两个夫人在一处闲聊,说了句没准儿能做亲家?”
“对啊。”
“这就结亲了!?”丁潇潇三观一抖,蛮族就是蛮族,这也太草率了。
承阳府也有意思,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早把婚事敲定了呢!?趁着屈雍那厮还不认识女人的时候。
她却忘了,后面的编剧为了加这个人物,又要保持头几集的架构,这才不得不留了这么个空子。
“从小,就有不少人开城主和少姬的玩笑,大家都以为到了年纪少姬定会嫁进城主府的,直到城主突然说,要迎娶东临郡主。”婢女说着,偷眼看了丁潇潇一眼,发现她并没生气,这才放心。
丁潇潇舒了口气,这才厘清前因后果,她这个炮灰现在变成城主府与承阳府之间的阻隔了,如此下去戏份岂不是要越来越重,那她还如何指望脱离剧情回归现实?
婢女缓缓扇着扇子,看丁潇潇失了神,轻声问道:“大郡主,您真的不太熟悉文字吗?”
丁潇潇想也没想回答:“不熟悉?我可是靠文字吃饭的,怎么可能……”
她突然看见一群婢女一脸狐疑的凝视,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维持痴傻初愈的人设,赶紧改口:“怎么……可能不熟悉,是根本不认识。”
“一个都不认识吗?”婢女又问。
丁潇潇狠狠沉了口气:“不认识!一个也不认识!”
婢女们得了确认,竟一个个开心雀跃不已,互相激动的重复着:“不认字!真的不认字!”
丁潇潇以为,承阳府毕竟在西归地位不同,她们几个盼着少姬宋安能赢的澄明试,也不奇怪。
只是,她们说的这么直白,还在自己面前,丁潇潇实在有点挂不住面子。
“也不是一个都不认识,简单的什么一一二二、男男女女的,还是认得的。”
她的话音刚落,屈雍突然冲进房中,对婢女们大声呵斥:“说了多少次,称大郡主为夫人,你们聋的吗!?还敢在夫人面前奚落消遣,嘲讽夫人学识,你们几个认识几个字!?孤看你们也就认识赌桌上的筹码吧!”
丁潇潇并不是很理解取用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她似乎明白为什么这几个丫头非要问明自己到底认不认字了。
“有赌面吗?你们买了少姬赢?”
婢女们听她这么问,哪还敢回答,各个鹌鹑一样的窝在地上,惴惴不安。
“我这有一根钗,你们能不能帮我也押个注,买少姬赢!”丁潇潇太缺钱了,差不多真的是赤条条来到这世上,却不知道何时能赤条条的走。
没钱真的是寸步难行啊。
婢女们听了这话,赶紧磕头求饶。
“夫人饶命,奴婢绝不敢有此心。”
屈雍盯着丁潇潇,眼神里像是落了一层灰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