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有动静的正房总算有人跑了出来。
流朱和流莺黑着脸一起上前拉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住手?!”
打红了眼的香菱哪那么容易被拉开,哪怕被抱住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和脚依然往玉兰身上招呼,但玉兰好歹能动弹了。
她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要不也不能被派来做这事儿,此时一见自己有了机会,立即反击在香菱身上,五指弯曲如爪,狠狠挠在香菱另一边完好的脸上。
这还了得。
稍微冷静一点的香菱陷入了第二次愤怒,比之前更甚,满腔愤恨之下竟然一口咬在流朱的手上,逼她松开,紧接着一脚踹在流莺的腿上,挣开束缚。
才松口气的玉兰又被打得哭爹喊娘。
谢知皎瞧着机会,冲上去拉架,下一秒就被玉兰“不小心”踹到了脚,歪倒在一旁,好半天爬不起来。
一旁傻眼的平儿不敢再上前,怕事后清算又怕拉架被误伤,干脆把谢知皎扶到廊下,装出害怕的样子,偎在谢知皎旁边瑟瑟发抖。
“啪”
一声脆响过后,陈宜香冷着脸出来,正欲呵斥几人,却见一行华服女人走了进来,她心里微沉,脸色不变道:“秦侧妃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这不是听说有新人来了,特地过来瞧瞧嘛,怎的,还没进门就被欺负了,看来太子妃这婢女管教的不好啊。”
秦沁沁轻摇团扇,侧头看了眼明晃晃的阳光,笑道:“这外面热的很,依我看太子妃还是把人带进去审问比较好,可别让这太阳损了你娇嫩的皮肤,毕竟……“
“太子妃的伤近几日才好呢。”
陈宜香心里被扎了一针,这个女人果真是一点机会都不放过,找着机会就要给她难堪。
“秦侧妃不惧日头,各位妹妹还是要小心为上的,既然都来了,那就一起进来吧。”
这是在说自己皮糙肉厚呢,秦沁沁抬手,婢女白玉自然的伸手扶她,她却道:“太子妃这儿人手不够,你把跪着的这几人都拉进屋里吧。”
说罢率先进入屋内,她身后的孟良媛等人紧跟其后。
打架的香菱和玉兰早在陈宜香摔了杯子的时候就停下来了,此时见这个阵仗俱是软了腿脚,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太子爷的后院全聚在这里了。
谢知皎却是知道为何的,前世这些女人来此是为了羞辱新人,这世从一开始她就改变了事情走向,总该有些不一样了吧。
屋内,陈宜香坐在首位,其余妾室也按照品级分别坐好了。
谢知皎被人扶了进来,借着行礼的机会打量这些曾经的对手,心里一阵恍惚。
隔了这么多年,她又重新站在东宫,与这些鲜活过又凋零、害过她也被别人害过的人同处一室了。
这些面孔,有些她还记得,有些已经忘记,但唯一一点不曾忘记的就是这位秦侧妃了。
这秦侧妃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嫡幼女,傅皇后当年有意点她为太子妃,可惜被萧贵妃和陈宜香谋划着截了胡。
礼部尚书本想此事就此作罢,可秦沁沁不愿,她早就对太子情根深种,宁愿做妾也要嫁给太子,不顺她的意就要绝食相逼,礼部尚书无奈,只好进宫求了恩典,让傅皇后把她赐为侧妃,与陈宜香在同一日入东宫。
因此,秦沁沁看不惯陈宜香抢了她的太子妃之位,陈宜香恨极她分了自己的成亲大典,两人处的势如水火,明争暗斗好多年,最后还是秦沁沁棋差一着,被陈宜香害死在行宫。
“……太子妃自行处理就是,不必管我等。”
轻柔地嗓音传来,像一把大手把谢知皎蔓延的思绪抓回了现在,她垂着头,静待陈宜香破局。
陈宜香心机手段都有,秦沁沁的小手段她还不放在眼里,直接道:“难得秦侧妃如此关注一件事,只是这两人形容狼狈,有碍观瞻,不如下去洗漱一番在再过来,流朱,你带人下去。”
流朱应是,伸手就要去拉香菱,香菱侧身避过,抬起头来时已经满脸泪痕。 “求太子妃为我做主,严惩这个以下犯上的婢女!”
她本就是在地上跪着的,众人瞧不见她的脸,此时抬头,那满脸的抓痕血迹唬了大家一跳。
这么多痕迹,怕是要毁容了吧。
玉兰冷笑,也把自己的脸抬起来给大家看,她深谙恶人先告状的道理,指着谢知皎和香菱,快速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奴婢一心为太子妃着想,怕这些人扰了太子妃的清静,谁知这三人一个比一个横,不仅侮辱我,还直接动手了。”
“若不是你挠了我的脸,我何必与你动手!”
香菱也不是个好惹的,加之方才白玉扶人时给的告诫,她当即重重磕下头,一字一顿道:“我香菱也是伺候过皇上的,礼仪姿态样样不差,若不是这玉兰欺人太甚,奴婢如何会不顾脸面与她大打出手,还请太子妃明察!”
陈宜香扫过两人的伤口,道:“你们各执一词,可我瞧着玉兰的伤更重些,女人家的相貌何其重要,香菱你心太狠了。”
“哐”
好似一道重锤砸在了脑袋上,香菱不敢相信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这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颠倒黑白吗?!
秦沁沁笑了,“这话妾身倒不赞同了,朝廷律法亦或是内院规矩,哪一条说了是按伤重判别凶手的呢,如此大大不妥呀。“
“哦?那秦侧妃有何见解?”
“要我说,两人的话终究各自有偏驳,那婢女不是说还有一人参与进去吗,何不让她说说看。”
玉兰眼睛一亮,在香菱这件事上的确是她先动的手,可事情的起因还不是另外那个女人的言语挑拨,她当即甩锅道:“对对对,还有左边这个宫女,就是她对太子妃的安排不满,还处处讥讽,奴婢这才与她起了争执,进而闹出了这般大的动静,要惩罚也是该罚她!”
闻言,陈宜香顺势把目光落在了谢知皎身上,好似第一次见到一般,眼神没有丁点温度, “那罪魁祸首就是你了,来人,把这个宫女压下去。”
“是。”
“且慢!”谢知皎高声截断,眼睛对上陈宜香,“奴婢好歹在赏花宴上帮过太子妃一次,太子妃怎么都不容奴婢辩解一句,听了片面之词就要置奴婢于死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