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重新审视了她一遍,这位女子的鼻翼旁边有一颗痣,左手拇指上戴了一枚扳指。这枚扳指色如象牙,有黑章环绕,可是他却想不起来自己同门之中谁有此类特征。
“同门人数众多,你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但是我认得你,你在清玄门排行第六,擅长剑术。而且,排行二十三位的萧湘是我师姐。”女乞丐的语气恳切,倒真的让白路一度怀疑起自己来。
“师兄,你和我回一趟清玄门吧!”她恳求道,“如今清玄门覆灭,就算什么都无能为力,能为他们立个碑也是好的啊。”
“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白路确认,这个人他的确不认识。如果真的是清玄门的弟子,就算不认识姓名,也总会面熟的,更何况她手上的扳指,不该出自清玄门。
女乞丐见无望,直接喊了起来:“师兄啊,你看我孤苦伶仃,怎么连回清玄门这么小小的请求都不能成全呢?”
她这一喊,眼泪顺着脸颊簌簌地流了下来,吸引了不少旁人。他们看这位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议论声四起,纷纷指责白路冷血无情。
“好歹也是你师妹啊,你让人家一个姑娘哭成这样,你心里过意得去?”
“就是就是,没想到你白路身为清玄门的弟子,竟然如此不念旧情。”
身后议论得热火朝天,白路嗤笑一声,道:“那我问你,清玄门剑术第一的首席大弟子喻逍,现在身在何处啊?”
女乞丐摇了摇头,带着哭腔答道:“我们受到山贼的夜袭,大师兄多半已经去世了……”
“胡说!”白路压住火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喻逍师兄,几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他是为证清玄门的清白而死,到处的流言蜚语,真是人言可畏。多年来首席大弟子的位置一直空缺,这是清玄门众人皆知的秘密,你又何来的受到山贼夜袭?”
他走近了几步,握紧了剑柄:“你手上戴扳指,说明你擅长弓箭,而清玄门只修炼刀剑棍术,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乞丐低着头,肩膀抽搐了几下便停止了,这时她的嘴中传来了一声嘲讽:“小女子罗卿,记住了,咱们后会有期!”
白路的剑本已拔出了一半,正待动作。一道铁青色的光芒闪电般掠出,与他拔剑的那只手相击,直接将那柄剑连带剑鞘一起击飞,脱手而去。
他定神一看,一枚铜板镶嵌在地上,居然还冒着青烟。眼前的女子,现在只剩下了远处的一个残影。
“逃得还真快,轻功也了得。”白路心道,望着那个身影不语。
刚刚围观的百姓这时也一拥而散,其中不乏替白路打抱不平的。“墙头草,变得还真快。”他冷笑了一声,走到那枚铜板前蹲下,凝望了它很久。
“太久没碰剑了,也不知真正对决,鹿死谁手呢?”
———
罗卿远远看见一位男子独坐树下。她从屋檐上一跃而下,跳到了男子面前。
“石彦公子,罗卿来晚了。”
“你没有骗白路过来,是被拆穿了吗?”男子的语气平淡,像是早就知道了一切。
“何来的拆穿?只是给他点时间。”罗卿笑道,“他刚拿回剑就把他骗来杀了,胜之不武。”
“难得你们碎骨帮也知道胜之不武,那就依你吧。接下来的事,去准备一下。”男子道。
“罗卿明白。”
———
回到客栈,早已过了午时,白路悄然将剑放在柜台上,惹得几个店小二一阵围观、问东问西,他只得随便说几句搪塞过去。
白路提着一坛酒独坐一隅,刚揭开盖子,身后幽幽飘来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
“萧湘小姐让公子你少喝点酒。”乔杨道。
白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为难道:“可白路叫你不仅不要管,还要你陪他一起喝呢,你说你听谁的?”
乔杨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走,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乔杨,你——会武功吗?”白路试探道。
“近身不行,远程倒是略知一二。”乔杨道。
“弓箭如何?”
乔杨摇头道:“只对暗器有所了解。”
“原来如此。”白路琢磨道。
“怎么了?”
“近期,这里恐怕要遭遇一波劫难了,提前告诉你一声,到时可不要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