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种蘑菇是黄色的,到处都可以生长,但要是有山涧泉水冒出的地方,蘑菇会长得更多。
这里的山不是很高,也不是很陡,除了丛树外,还有各种的杂树。像枫树,椿树,还有油子树。
何美美对油子树那可是记忆深刻,因为她上过它不少回当,也被它“害”得很惨过。
油子树结一种白色圆圆的比黄豆大一点的果子,一串一串的,一枝上会长出很多串,看着爱死个人儿的。
一到油子成熟,村里人就会把它全都弄下来,卖给大队,大队再一起送到外面去卖掉,说是可以打成油,还可以做蜡烛和肥皂,可是宝贝得很。
但有一点,这油子树或是怕别人偷它的果子,所以它的叶子上,常常会爬满各色和各样的毛毛虫。
最为厉害的,就是一种全身翠绿色或是全身淡黄色的叫洋辣子的虫子,外型跟毛毛虫相似,只是它身上那些有毒性的毛更长,毒性也更重。
为了打点油子,何美美记得,她都被这些个洋辣子毒过好多回了。每回被它们碰一下,手上那块地方就是立马又红又肿,肿得像小包子那么大,还辣疼辣疼的,非常难受。
何美美从后山往上走,走到山的最高处,她坐下,看着山下自己的小村庄。
这个时候山上是最安静的,安静得小孩子们都觉得有点惨得慌。她刚坐下,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何美美吓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这大白天的,不会是有鬼吧!
何美美一动也不敢动,耳朵寻摸着声音的方向,仔细地听着。
“二喜,农忙过去,你可一定要让你爹请媒人来我家提亲,不能再等了。前天我偷偷听见我妈跟人说,打算给我找婆家了。”
艾玛,这是两个人在这里私会呢!
这声音何美美很熟,细听,像是村里的何春梅姐姐。
春梅姐姐今年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她很早就没了父亲,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她家里很穷,春梅姐的妈带着她们姐妹俩,一天挣不了几个工分,所以春梅姐经常挨饿,人也看上去黄瘦黄瘦的,病怏怏的样子。
不过,春梅姐和妹妹红梅都长得好看,像她妈。
“春梅,你放心,我一会儿回去就跟我爹说。春梅,要是你妈跟你说的亲比我家条件好,你会不会答应啊?”
这是一个男的声音,何美美先听春梅姐叫他“二喜”,再听这声音,就判断出,这个二二喜,就是从她坐的这个地方,往下走过一层层的地和田,就会下到一条马路上。延马路再走一里地,就是汪二喜所住的汪家湾。
他跟后来考上大学的杆子叔叔汪家书是一个湾子的。
汪二喜的家庭情况她也了解。要说这春梅姐家与汪二喜家,还真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汪二喜家是从小死了娘。他娘是在生第四个儿子时,难产走了的。
目前他家的情况就是,带上他爹,一家五个光棍汉子,单身男人。
前世的何美美,一直被婶婶压着不是在家做事就是在田地里干活儿,也不准她出去玩多少,所以村里有些事,她也只是听文英跟她说的一些,好多事,她都不知道。
不过春梅姐的亲事,她听文英讲过,因为汪二喜家全是男人,在那个年代,可是顶好的劳动力啊,挣的工分多,分的粮食每年都能接上来年的收成。
本来春梅妈是想答应来着,后来她跟二喜私会被人看到了,传了出去,春梅妈就硬是不答应了,非要棒打鸳鸯。为这事,闹的动静还不小,最后,春梅姐没办法,只好嫁到了别的人家。
“不会答应的!二喜,我心里喜欢的是你,我就想嫁给你,再穷再苦,我也认了!”何春梅说完,两个人半天没有再说话。
七十年代,虽然也有自由恋爱一说,可在农村,到底还是没有时髦到这一步,父母辈的人,还是很守旧和传统的,儿女们的婚事,基本上还是由他们说了算。
要是有少数少男少女在外面自己找了对象,那在村子里的名声,可还是不太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