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晨跑，顾南絮因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肚子疼没参加，就和几个也不跑步的外班学生站在操场东侧的台阶上，看着其余学生跑步。

旁边几个女生好像都是高一的新生，所以没认出来作为学姐的顾南絮，于是毫不避讳地谈笑着。

“嗳，你看高二十班那边，第三排那个是陆已吧？”

“是他是他！”一个短发女生捂着嘴，语气带些惊羡，“早就听别的学姐说他长得好看，没想到这么帅！”

顾南絮握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闻言，暗地里轻蔑地“嗤”了一声。

长得帅又怎么样？一肚子花花肠子。

先说话的女生又开口道：“对了，听说他喜欢高二的一个学霸小姐姐，长得还挺漂亮的。”

“是吗？我怎么听说他特花心，从来不追女生的啊？”

“我也听说过，还觉得奇怪呢。到底何方神圣才能制服他这么花心的男生？”

顾南絮听得一脸黑线，无奈地往边上挪了挪，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陆已突然脱离了班级的队伍，蹲在一边，右腿撑起重新系好鞋带。

这个动作显得他的腿又长又细。顾南絮默然地望向旁边几个女生，后者皆是此起彼伏的惊叹。

他站起来。颀长的背影上，有树叶缝隙中斑驳的光斑撒下。陆已转转肩膀，将外套整理好，突然转身向顾南絮的方向径直走来。

顾南絮就那么盯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在媚阳下，显得英气逼人。

有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她似乎感受不到其他学生跑步的声音和音乐了。

陆已走到她面前，垂眸盯着她头顶的发旋，薄唇上的沟壑因为笑起来的动作被抚平。他向她摊开手掌：“拿来。”

顾南絮余光瞥见旁边的女生在盯着他俩，脸颊不争气地微红：“什么……东西？”

“水啊。”陆已干脆不逗她了，直接伸手把她怀里的水瓶抢了过去，另一只手顺势在她额角轻弹一下，“笨蛋。”

他拧开水瓶盖，仰着头灌了几口，根本不顾她是否喝过，就像自己的水一样。

顾南絮抱着水的动作尴尬地滞停在空中。她听见刚才两个女生在感叹。

“她就是顾南絮啊……”

顾南絮尴尬地摸摸鼻子。这时，姜至从顾南絮身后绕过来。

“早上好。”

他走过来，眉眼温润地笑着和她打招呼，“怎么不跑步？”

姜至的睫毛很长，一双眸子如水般清透。

“我……不太舒服。”顾南絮瞄了一眼陆已，而陆已捏住水瓶，正在以不怀好意的目光审视他。

跑步正好结束了。贺一鸣和吴双，许冠杰一帮人过去找陆已。

贺一鸣是正好看见姜至在顾南絮身边，他知道陆已一直对姜至心存敌意，特意招呼兄弟去给他撑场。

周博然和一群男生勾肩搭背地回班。经过陆已身边时，周博然忽然脚步一顿。

“嗳，那个就是陆已相中的女生？”

他扬扬下巴，指向站在陆已和姜至两个瘦高个儿中间的娇小身影。

“嗯，咱学校的活学神。”

“桃花不错啊，咱学校长得帅的都围在她身边。”

周博然嗤笑一声，对着陆已的背影白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走回班级。

“对了顾南絮。”姜至不理会陆已带有敌意的目光，继续说，“这次考试你第几？”

顾南絮刚想张口回答，却被陆已硬生生截了回去：“你他妈不会自己去红榜上看？”

姜至云淡风轻，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语气不疾不徐地回道：“你母亲没教过你怎么和别人说话吗？”

贺一鸣眼皮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陆已就已经上前一步揪住姜至的校服领子：“你要死啊！”

其余兄弟连忙截住陆已好言相劝。顾南絮怕他闹事，着急地说：“陆已！你放开他。”

姜至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领，对着顾南絮说：“没关系。你学习这么好，如果不介意，我偶尔会向你请教几道题。”

陆已瞪着姜至离去的身影，一把把水瓶摔在地上嚷嚷：“介意！谁说不介意了！”

吴双看不下去了，拉着兄弟几个赶紧远离。

顾南絮松了口气，无奈地皱着眉头打量陆已：“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冲动啊？动不动就打架。”

“我哪有？”

刚才还要打人的陆大佬开始耍赖：“我就是吓唬吓唬他。”

可是全一中谁不知道，他陆已向来说到做到言行一致，说过动手就绝不动嘴。

“哼。”顾南絮并不打算相信他的鬼话，绕过他往班级走，“从高一到高二，光是我听说过的你打架的次数，就不下二十回了。”

陆已还在麻痹自己不是爱动手的人，一转头却发现顾南絮已经走了，赶紧边跟上去边给自己找借口：“男生嘛，不打架不是爷们啊。”

顾南絮努力板着的严肃表情成功被他的插科打诨逗笑。看着她笑，陆已就也跟着笑了好一阵。

良久，顾南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犹豫着开口问道：“那个……你上次在商场打架……是为什么啊？”

陆已听闻，脸上虽然依旧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却沉默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