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三哥？”

“嗯。”

莫寂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清淡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为什么？”她的脸都皱成了一团，摇头大喊道，“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替我挡？！”

莫寂深还在笑，只是他的嘴唇都白了，身子也在哆嗦着，莫雯妗看得出来，那一剑从他的背后刺进去，刺穿了他的心脏，就差一点儿就刺到她了。但莫寂深把她护得很好。

“你不会死的对不对？”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她不停地摇头，“我不信，这是梦对不对？这是梦！”

“我是你哥哥啊……”莫寂深温柔地笑，半眯着眼，仿佛在回忆着很久之前的事，“我……只有你一个亲人啊……”

“你吓唬我对不对？”莫雯妗的眼红得不像话，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和着他身上的血，一同落在她的衣服上，鹅黄色的衣裙被血染的通红，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一般。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柔，如同羽毛在空中飘落，在她耳边低喃：

“活下去，好吗……能见你这一次……我很满足了……不怪你……咳咳……他是有错……原谅他吧……和他好好过下去……活下去……求求你活下……”

他的话还是没能说完，莫雯妗哭得几欲崩溃。

为什么？为什么唯一一个这样关心她的人，就死在了她的面前？！因为她对不对？都是她的错对不对？如果不是因为她跟傻子一样地跑出去喊他一声，三哥是不是就不会来给她挡剑了？是她害死的三哥对不对！

他的眼角挂着一滴泪，唇边还微微有弧度，整件浅绿色的衣袍都被胸口流出来的血染红，染红了她的眼眸。

在她的印象中，莫寂深总是一身山水长袍，一把折扇在身前展开，玉树临风，笑起来仿佛能融化万年冰雪。

但此时这个人，正一脸惨白地躺在地上，满身是血，身体逐渐冰凉。

“在下莫寂深，这厢有礼。”

“莫琛要害你，我肯定会帮你的，别担心啊。”

“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了，也会保你平安的。”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啊……妹妹……”

……

莫雯妗的眼中杀气渐浓，身上的伤口很痛，但远比不上胸口的剧痛！

既然三哥死了，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对她这么好的人死了，那这个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么，她把它毁了如何？

嘴唇早已被她咬破了，舌尖舔一舔，一股子铁锈味。此时的莫家如同地狱一般，火光遍地，惨叫声不断。空气中弥漫着血香甜的味道，让她骨子里某个被她强制压下去的天性被挑起来了，整个人也突然兴奋了起来。

勾了勾血红的唇，莫雯妗的眼里映出一片杀戮过后的尸身残骸，神色变得危险起来。她俯身拔了莫寂深身上的那把剑，一步一步地朝前方走去。

萧陌笙在门外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宋泽凉带着莫寂深出来，皱了皱眉，他有些疑惑，于是便翻了墙想进去看看，却见着一个身着红衣的人举着把剑，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被里头这骇人的景象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他仔细看看，这人……似乎是莫雯妗？

来不及想太多，他纵身跃下围墙，跑到那人面前拦住了她。

“哟？”她抬头看他，脸上溅了血也不在意，一颦一笑皆是万般妖魅，勾人魂魄。

“卓离陌，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