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在你姨母家比不得在家里,千万不能任性闹脾气。时常让人送信回来,有什么缺的少的及时告诉母亲,母亲好让人给你送去……”
王夫人涕泪涟涟的送别女儿,一遍又一遍的嘱咐着她,“柔儿,照顾好自己,别让母亲担心。”
王玉柔也是一脸泪痕,跪在地上虔诚的一拜,“母亲,女儿走了,你和父亲要保重身子。”
王夫人强忍住悲痛,“韵儿,我把柔儿托付给你,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舒韵点了点头,“夫人放心,我会的。”毕竟是客居在别人家里,不好带太多下人,因此王夫人才费心挑选了舒韵。王玉柔的奶娘赵嬷嬷也一同去,剩下的就是护送王玉柔进都城的家丁。
舒韵和王玉柔坐在一辆马车里,后面的两辆车上拉的都是送给侍郎府的礼物。
走出了好几里路,王玉柔的眼泪还没有止住。舒韵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小姐,别再哭了,再哭你就要头疼了。”
王玉柔还没有离开过王夫人,一时间眼泪止不住的流,“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母亲。母亲已经告诉我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姨母就会直接定下我的亲事……”
舒韵抱住了她,声音带着些不忍,“到了都城,就不要再流眼泪了。”眼泪并没有什么用,让自己强大起来才能保护自己。
王玉柔抽噎着,“韵儿,还好有你陪我。”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都是在马车上度过的,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很快舒韵就瘦了一圈儿。而王玉柔,更是瘦的弱不禁风,好在京城也快到来了。
舒韵正闭着眼睛小憩,外头忽然乱了起来,赵嬷嬷神色慌张的道:“小姐,咱们遭了马贼,你们两个就待在马车里,千万别乱动。”
王玉柔吓了一跳,手足无措的问:“韵儿,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他们杀了?”
舒韵把王玉柔护在怀里,“不会的,夫人派了那么多家丁护送咱们,不会有事的。”她心里也是没底,只不过是勉强打起精神安慰王玉柔。
赵嬷嬷也害怕,抖着嗓子道:“这是天子脚下,马贼不敢那么大胆害人性命。大不了咱们舍些银子,只当是破财免灾了。”
舒韵悄悄的掀开帘子一角,查看外面的情况,只是外头乱糟糟的,她也看不出什么。
王玉柔无助的低泣:“咱们不是已经快要到都城了吗?怎么还会有马贼?”
赵嬷嬷哭道:“这些天杀的,也不知是哪里流窜来的。小姐不要怕,姨夫人肯定会让人来接咱们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外头响起阵阵惨叫声。几个家丁浑身沾着血跑过来,“小姐,快逃,这些人根本不讲规矩,拿了银子还要人!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快!”赵嬷嬷手忙脚乱的抓着着王玉柔跑,舒韵凝着气跟在她身后。
“韵儿,我害怕!”王玉柔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得面无血色不停的哭叫。
她的声音引来了马贼的注意,“女人在这呢!这可是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今天咱们可是赚大发了,都带回去做压寨夫人!”
“大哥,你可不能一个人独占,兄弟们可都是光棍一条……”
王玉柔听得心惊肉跳,双腿直打颤,“我的腿不听使唤了……”
舒韵一把撩起裙子,拽着王玉柔的胳膊往前跑,“小姐,千万不要停!”她听到了马贼的叫嚷,心头闪过诧异,马贼怎么知道马车里一定有女人,还是官家小姐?只是她来不及多想,咬着牙逃命。落在马贼手里,她们只怕比死还不如。
马贼下手阴狠,护在王玉柔身边的家丁越来越少。赵嬷嬷没看清脚下的路,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立即昏死了过去。
“嬷嬷!”王玉柔泪眼朦胧,挣扎着要去把赵嬷嬷拉起来。
家丁一身是血的催促:“小姐,不能再耽搁了,马贼就要追上来了!”
“不……”
舒韵第一次对她冷了脸,厉声道:“你若是想要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就尽管胡闹!”
王玉柔被她吓的发愣,呆呆的瞧着连哭也忘了。舒韵拉着终于安静下来的王玉柔,拼命地往山上跑,她们绝对不能落在马贼手里。
“女人,哈哈……”
马贼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一个家丁也倒下了。这回,王玉柔不敢再哭闹,胆怯的含着泪,“韵儿,怎么现在怎么办?”
“小姐,小心脚下!”这里是一处断崖,王玉柔被吓的失魂落魄,已经走到悬崖边缘。
“韵儿”王玉柔脚下不稳,尖叫着滑下了悬崖。舒韵心头一紧,扑上前去拉她的手,身子也被坠着滑到了崖下。
朦胧中,舒韵似乎看到了一点黑影掠过,就这么结束了吗?她什么也来得及做……
“啊!”舒韵是被疼醒的,背上的骨头像是被人硬生生敲断。她试着坐起来,微微一动就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咬着牙又试了一次,终于能从地上爬起来了。
“小姐,你在哪儿?”舒韵摇摇晃晃的搜寻着王玉柔的踪影,她们两个是从同一个地方跳下来的,落地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她心里十分焦灼,不停在祈祷着王玉柔也能平安无事。
“韵儿……”
过了好一会儿,舒韵才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惊喜的大声问:“小姐,你没事吧?”她顺着声音找去,骇然的地停下了脚步。
王玉柔身下流了一大片鲜血,而血滩还在向外晕染。一截断竹穿透了她的胸膛,她微弱的喘着气,“韵儿,我好疼啊。”
舒韵嘴唇颤了颤才能发出声音,“小姐,你坚持住,我这去找人来救你……”她心里明白已经晚了,可她不能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