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指不定就是被你一气之下打的呢……”
“你!”姜老太被气了个仰倒,瞪着眼睛指着小老太,活像一只要被撑死了的金鱼。
“别说了,这么亲事我们王家是结不起了,谁爱结谁去!”王老太板着一张脸,领着两个儿媳妇就要走。
姜老太哪能就这样放着一桩好亲事白白溜走?她的宝贝大孙子还等着娶媳妇儿呢!当时就上去想要拦,却被杜丽花一把扯开。
“哎呦,我说姜老太,这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别亲家做不成做仇家那可就不好了!”杜丽花趾高气扬地看着姜老太,语气嘲讽。
杜丽花十分生气,她拢共就那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看得如珠似宝。她也知道儿子这情况说不到太好的亲事,从没想过什么门当户对,只想着要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万万没想到姜家人竟然如此不厚道。
她儿子纵然心智不全,可那也不能娶一个名节尽失的媳妇!
王老太被两个儿媳妇扶着走了,剩余众人看足了戏,过足了瘾,也都心满意足地离开。
眼看外边的大戏落幕,躲在柴房的姜珠吃完最后一口炊饼,心满意足地拍拍手,打了一个饱嗝。
嗯,又到了她去发挥演技的时候了,姜珠轻笑。
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够在演技上大有所成。
脸色铁青的姜老太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柴房门口垂头抹泪珠子的姜珠,满肚子的火气一下子就找到了宣泄口,指着姜珠的鼻子骂道:“都怪你这个不争气的赔钱货!我老婆子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丢这么大的脸,今天我就打死你!”说罢就举起了拐杖。
姜老太倒是没相信那些个传言,在她看来姜珠性子木讷胆小,比那木头人还不如,若是她有那个本事勾搭上男人,那也犯不着给她相看王家的亲事。
姜珠心中讥笑姜老太动辄打骂倒打一耙的本事,面上却不显半分。
“奶奶——”她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姜老太那一棍子还未落到姜珠身上,就被这一声吓了一大跳,踉跄了一下后竟然闪了腰,皱着一张如同被风干的橘子皮的脸,神情好不痛苦。
“奶奶!”姜珠抽泣,“今天让奶奶丢脸是孙女的不孝,如今我再没有脸面见人了,如今在这里给您和爹娘磕三个头,待会我就上山,寻棵树挂死一了百了,也算落得个干净,不辱没老姜家的名声,以后就当姜家没我这号人……”
姜珠目含哀戚,仿佛伤心到了极点,话音未落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面容决绝。
这可哪成?!
二丫头要是没了,她拿什么换钱给宝贝孙子娶媳妇?这可不成!
姜老太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失声尖叫道:“你死了天宝的亲事可怎么办?!”
闻言,姜珠感受到一阵痛苦而又悲愤的情绪从胸腔中升腾而起,这莫名的情绪来得又急又快,差点让姜珠的情绪失控。
这想来是原身残留下来的情绪吧,仿若共情一般,姜珠也能从中感受到了原身的不甘和无奈。
原身在姜家一向沉默寡言,默默做着家务和农活,任劳任怨,可从头到尾,姜家人从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看待,更多的是把她当做一样可以换来利益的工具。
你放心,既然我用了你的身体,就会替你好好活下去,而且要活得开心,活得恣意,如今这些看不起你、忽视你、利用你的人,总有一天他们会后悔对你做的一切。
随着姜珠郑重的承诺,胸腔中那阵悲鸣似乎渐渐烟消云散。
“娘你瞎说些什么呢!”姜母推了姜老太一把。
姜老太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干笑几声:“那个,我是说我和你爹娘可怎么办?那名节什么的都是虚的,哪有命重要?二丫你可别想不开,村里人都忘性大,过不了多久就会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没人会记得,天宝他娘你说是不是?”
姜老太此时再也顾不上生姜珠的气,边掩饰边伸手去拽姜珠,把话头抛给姜母。
姜母连连点头,也出言开解,姜珠在两人的安慰之下渐渐止住了哭泣。
“奶,你之前不是说给我介绍了门好亲事么?怎么说的是王家的那个二傻子呀?”姜珠如同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哭红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姜老太。
“……”姜老太有些心虚,扯着声音喊:“姑娘家家的管这些干什么?难道你还看不上王家不成?我呸!现在就是你想看上,人家也看不上你了!”
“……奶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姜珠以手掩面,又哭了起来,“我就知道……我还是死了算了……”
姜老太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一条湿毛巾,正“哎呦哎呦”地叫唤着,姜母端着一碗米粥进了屋。
“……二丫消停了?”姜老太问。
“可不是……总算消停了,哭了一天也该累了。”姜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