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面是在李家办的,毕竟容晋是住在山上,办酒席总归不方便,所以干脆借了李家的场地。
林清进门的时候,姜珠正对着铜镜努力看清楚自己脸上的妆容。
听到脚步声,姜珠回头就看到林清一脸委屈地盯着她看,目光带着隐晦的愤恨和嫉妒。
什么情况?这人是谁?
姜珠回想了下原身的记忆,终于想起来这个叫林清的姑娘勉强能称得上是原身的朋友,还是唯一的那种。
原身因为性格内向、性子比较软弱,所以经常受欺负,而这个林清……用姜珠的话来说就是一朵小白花,柔柔弱弱仿佛谁给她委屈受了的那种,两人倒是还能说上两句话。
姜珠觉得她来着不善,果然,林清的第一句话就是:“姜珠,你明知道我喜欢容大哥,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呢?”
哦嗬,原来是容晋的烂桃花?
姜珠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再次打量了一下林清。
嗯……还是一朵小白花,纯的那种。
她挖空了原身的记忆,也没有找到一丝一毫有关林清喜欢容晋的记忆。
“……我不知道你喜欢容晋,”姜珠一口否定,想了想又添上了一句:“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
她的意思是现在婚事都定下来了,就算知道你觊觎她未过门的丈夫也没办法了,事实不可改变。
可这话听在林清耳朵里就不是这样了,而是赤裸裸地炫耀。
林清蓄在眼眶里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柔弱。
可惜在场的另一个人是女人,对方完全没有怜惜之心,而刚进门的那个人更是视她为无物。
容晋一进门就看到姜珠旁边站着一个不停流眼泪的人,心下有些不喜。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人人脸上都带笑,她哭个什么劲?
不过他也不能和一个女人理论这些,所以他干脆把这个晦气的女人给无视掉,直接走到姜珠面前,“外边席上坐满了,我带你去敬酒。”
“……容大哥……”林清缠绵悱恻的呼唤不仅没能博回容晋的回头,反倒是让他的步伐加快了不少。
被拉出去的姜珠摇了摇头。
男人啊,你的名字叫不解风情。
容晋和姜珠两人成婚的席面摆的颇为阔绰,每一桌上都摆了至少两盘荤菜,这荤菜可不是指姜老太做的那种只有丁点肉沫,半点肉味都尝不出来的那种,而是实打实的大肉。
容晋捉了一只足有两百斤的野猪肉并一些野鸡、袍子类的野货,全部都在这次大婚用上了,让下河村不少素了好几个月的村民吃得满嘴是油,小孩子们更是撒开蹄子敞开肚子地吃,场面相当热闹。
所以当容晋带着姜珠出来敬酒的时候,两人都受到了村民热烈的欢迎,更有不少人说姜珠这是有福气,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小两口可一定得好好过日子。
李老太笑得跟今天出嫁的是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硬是不顾儿子儿媳妇的阻拦,连连喝了好几倍酒。
姜珠打了个哈哈,每张桌子都敬过酒之后就领着姜珠往山上走。
“……你不下去招呼了?”姜珠指了指后面热热闹闹吃得正开心的人群。
“不了,待会他们吃完了杜子腾会帮我收拾,李家人也会帮忙,我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而且山上的天黑的早,还是早点回去收拾。”容晋看向人群中正在与人拼酒的杜子腾。
姜珠又一次听到杜子腾这个名字,有些忍俊不禁。
她第一次知道那个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白袍公子哥叫杜子腾的时候差点没被茶水呛死。
“收拾什么?”姜珠奇怪,席面也没有在山上办,山上哪里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容晋俊朗的面容染上了一抹尴尬,似乎有些难为情。
姜珠更奇怪了。
她虽然还不是太了解容晋,但是这种神情她可从没有在容晋脸上见过。
可是任她怎么问,容晋都没有想要给她解答的意向。
行吧,你就憋在心里吧,反正待会到了我就知道了,幼稚的男人!
姜珠双手抱胸,加快了脚步,走在了容晋前面。
院子里一片狼藉,墙根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血,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染血的庖丁刀、大棒子、剪刀,井台边上几个木盆杂乱无章地放着,里面或多或少都沾着血……
姜珠深深吸了一口气。
“嘶……我这是来到凶杀现场了?”姜珠瞪了一眼容晋。
“……野猪太重了,不杀掉不方便抬到山下去,而且村里也没有会处理猪的,所以我就干脆在院子里处理干净了,院子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好嘛,大婚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自己丈夫收拾杀过野猪后的院子,相必她这个新嫁娘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既然要收拾院子,那就肯定不能穿着这身裙子,还是找一身半旧的衣裤换上好方便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