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律把东西给她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而脑海里还是一直念着她笔记本电脑上贴的那几张便利贴上的内容。
——稿219,无特殊要求,周五之前交给顾客,收费600。
——稿220,色彩偏向于明丽,细节处理精细,下周日前交给顾客,收费1100。
——一定要加油啊,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知道,自己养活自己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天总会亮的,没有太阳也会亮的。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齐律心烦意乱的打开房门走到阳台上坐下。他不会抽烟,但是这个时候却有一种想抽烟的冲动,心里面突然变得有些压抑和沉重。
他突然又想起了上次她那个什么亲生父亲沈建安来的时候骂她,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和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刺痛到了他的心,但她只是倔强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像是扎根在荒漠里的花,明明已经快要生存不下去了,可她不仅不会呼叫呐喊,还要笑嘻嘻地面对所有残酷。
他那个时候就该想到的,沈建安这样的人怎么会给沈苒生活费,又怎么会风平浪静地把这个“万人骑的货色”养大。
他不禁又想到刚认识沈苒的时候她发烧,医生说她小时候有被暴力鞭打过。
她妈妈呢?她小时候到底有多惨?
齐律手一点点攥紧,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捏成了一个拳头。
今晚想的事太多了。
齐律现在整个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正想站起身来回到房间,突然听到沈苒喊他:“齐律,你坐这儿干嘛?”
齐律温润地笑了一下,说:“吹吹晚风,一起吗?”
沈苒只是礼貌性的随口一问,看他这个反应有些奇怪地瞥他一眼,说:“不了,我想去画画。”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一会儿痞里痞气浑身上下都散发流氓气质,一会儿又显得很温文尔雅斯文败类人模狗样。
齐律不知道沈苒的内心活动,听她说去画画心里又有些不好受,没忍住还是叮嘱了一句:“别画太晚了,早点睡。”
沈苒“喔”了一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赶稿了。
第二天清晨。
沈苒昨夜赶稿到了凌晨两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她摸索着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离自己的雕塑课只有四十分钟了。
现在用十分钟洗漱,然后十分钟赶到学校,跑到雕塑课的课室应该还来得及。
沈苒手忙脚乱的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随手塞进了脏衣篓里,准备中午回来再处理。
她打开房门迅速拾掇好自己,无视了站在餐桌旁边端着一杯牛奶的齐律,穿起鞋就想往学校跑。
齐律眼疾手快,一只手就拦住了她,悠然自得地说:“早上不吃东西不行,把切片面包吃了牛奶喝了再去学校。”
沈苒心急火燎,她虽然听课也没见得多认真,但是既然可以不缺席可以不代答为什么不去呢?
沈苒一掌拍开齐律,随手抓了两片切片面包说:“吃吃吃,牛奶就不喝了我上课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