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拿出一只火折子,掀开盖,轻轻一吹燃起火光。
原本眼前漆黑一片,随着火折子的燃起变得明亮,云澈那张脸浮现在眼前。
方才漆黑看不到,此时借着微弱的光,云澈的侧脸就映在面前,不到三寸的距离,他的一只手支在自己的身侧,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整个人的身体是笼罩白锦婳的姿态。
此时他面色严肃凝视前方,喉结随之滚动,白锦婳随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啊!!!”白锦婳立即用手遮上双眼,身体瑟瑟发抖,仿佛灵魂出窍后被打到魂飞魄散。
望眼处皆是森森白骨,堆积成山,穿着不同种类的服装,有普通人的衣服,有胡庄的校服。尸体腐烂的程度皆不同,死状千奇百怪,还没有彻底腐烂的面部狰狞。她收回刚刚那句横尸遍野都不曾怕过的话,那时不怕,一是那时她在章华台上,打斗在台下,所以距离很远看不太清;二是那时心碎欲裂,哪有心思考虑怕不怕的事情了。
可如今近在咫尺夹杂着腐臭味摆在面前,简直是要了半条命。
云澈手负在她背后,将她身子向自己拉进几分,道:“闭上眼睛,跟我走。”
白锦婳胡乱的点头,跟着他站起来,他向前走一步,她就跟一步,虽然看不清前面的路,可负在她后背的手臂力量十足,根本不用担心会被‘某个东西’拌的踉跄。
惊吓过后,白锦婳心情平复了许多,睁开眼,看向前方,云澈以为这样的姿势她不舒服,道:“忍一忍,一会儿再看。”将她的头扳回在他的胸膛。
白锦婳没有拒绝,毕竟那样的画面看一次就够了,若是看上第二次,怕是止不住要吐出来,也不知道云澈这样的人是怎么忍下眼看的。
走了一会儿,白锦婳忽然停下,身体僵硬颤栗,云澈低下头,以为她是看到什么了,可她的眼是闭着的。
云澈:“怎么了。”
白锦婳微微昂首,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由得咽下口水:“有东西……”
白锦婳向下看,云澈顺着她的视线一探究竟,火折子照在她的腿上,一直血淋淋的手徒然抓住她的脚踝,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迎了上来。
云澈脊背瞬间涌上一股凉气,瞳孔逐然放大,腰间九苞凤凰扇握在手中,干脆利落的将那只手割下来,鲜血四溅,一脚将那个东西踢飞。
别说是白锦婳,就连云澈现在也惊慌失措,这种场面,他确实是第一次遇到。
云澈拍着白锦婳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救…我……救…我……”
声音微小沙哑,是方才那个东西发出的声音。
白锦婳定了神道:“是…人?”
云澈:“嗯。”
火折子朝向那人,那人瘦骨嶙峋,眼眶凹陷,头发如干柴一般蓬松,说完两句“救我……”就没了声音。
白锦婳:“他穿的不是胡庄校服。”
“站在这里等我。”云澈走到跟前,手指放在那人的鼻子处。
白锦婳:“怎么样。”
“死了。”云澈扒开那人的头发,面容虽然凄惨但还是能看出,是个十七八岁的男人,他的穿着虽算不上上品,但也绝不是小厮或者贫苦人家出生,应该是个有权但又不大的人家,这样的人家丢了儿子,都没有人去找吗。
白锦婳走到断手前,断手的大拇指带着扳指,将扳指取下放入口袋里。
云澈又去查看其他‘人’,再没有活口,他从几人的衣服上割下来几块不了,装了起来。
第三个灯虎:无边落森萧萧下(打一诗句)
这下可难道了台下众人,苏晔一股风的跑上台摘下,举起灯笼道:“山山黄叶飞。”
小哥:“恭喜这位公子答对。”
苏晔走到礼物箱中抽取出一张递给小哥,小哥打开念道:“这位公子获得耳饰一对,并获得资助古力村一百两白银名义。”
苏晔:“这耳饰不错,到时候送给小锦婳,她一定会喜欢。”
小哥:“公子,请留下您的姓名与住址,倒是我们会派人联系您,让你亲眼鉴证捐赠时刻。”
苏晔提起笔,迟疑了一下,心道:这些年我在外面济贫已经打出了名声,这次的机会就让给小锦婳吧,让她也感受感受这种快乐。
‘白锦婳’三个大字落在纸上,苏晔不禁赞叹道:“铿锵有力,多好的字。”
小哥:“还有住址,方便到时通知您。”
苏晔摆摆手:“不用了,以她的名义捐赠即可。”
住址怎可随意告知他人,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若这是骗人的,随意将小锦婳的住址暴露了,那岂不是很危险。
小哥:“这……不合规矩……”
“既然不符规矩那就算了。”苏晔将纸折起来,打算收回怀中。
小哥:“公子且慢,凡事都有先例,到时我会亲自跟庄主说,庄主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应该会允许的。”
“好吧。”苏晔将纸还给小哥。
下了台,却不见白锦婳的身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询问周边的小商贩,可今夜花灯节,人多嘴杂又怎么会记得一个姑娘的去处。
苏晔以为是等急了回来翼闼,当他返回翼闼,来到别苑时,还是他们走时的模样,询问白七七后,白七七也说没有回来,顿时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云澈找了处相对干净的地方,扯下一块衣角放在地上:“坐吧。”
白锦婳坐下,云澈将火折子盖上,周围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在白锦婳的旁边坐了下来。
漆黑的密室里顿时安静起来,云澈的呼吸声很浅,有时会让白锦婳觉得这里这有她一人,心里不禁害怕。
云澈忽然开口道:“这里是密室,空气不流通,火折子消耗空气,会引起窒息。”
白锦婳道:“那我们是要摸黑找出口吗。”
云澈:“没有。”
没有?没有是什么意思。
白锦婳没了声音,云澈重新说道:“除了掉下来的地方,没有出口。”
白锦婳:“入口的地方先是一段坠落,再是光滑的斜坡,只能下不能上,只能进不能出,所以那里一定不是出口,可密室不都该有出口的吗?”
云澈:“为什么一定要设出口。”
白锦婳:“方便设密室的人出入。”
云澈:“那如果他根本不进入呢。”
“不进入他为什么要……”话未说完,白锦婳忽然明白云澈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