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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狂澜 追查时刻(四)

邵雪痕插不上话,他本身就不擅长交流,更何况是饭桌上的针锋相对。他本人也秉着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的原则,慢条斯理地吃着,不论外界发生怎样的变化似乎都无法吸引他的注意。他一个人可是能沉默好几天的。

“口头上说的可没用。”穆熙撇撇嘴,“之前我就说过了,漂亮话谁不会说,这就好比表面功夫谁不会做一样。发过的誓言都有人能忘却呢。”

“我看过你在学宫的成绩单,你的实战很差,但理论知识很不错。我想……应该是你的出色的记忆力才使得你口才这么棒,那么……我觉得你更适合去当一个演说家或是教书先生。理论知识没有用,上了战场还是得真刀实枪的,而你看起来不像是可以舞刀弄枪的人。”

“你派人调查我?”穆熙声浪拔高,他倒不是因为重名调查他而愤概。他也知道自己的实战不行,十八岁了还停留在二阶,为了避免成为真正的咸鱼所以他很努力的在学习理论。但拿别人的短处来说事难道不过分?而且还说的那么正经,一脸为自己着想的样子。他倒是挺想给他那伪善的脸来上几脚。

虽然他从小就是个笑话,但身为一个人起码的自尊心还是有的,所以他认为他跟其他的咸鱼不一样,被戳到痛处的时候至少还会怒火中烧地进行反抗。

他的老爹,一个帝国的皇帝,头上戴的是皇冠,屁股下坐的是黄金王座,手里握的是权杖,主宰着帝国成千上万人的命运。国师曾对老爹说过,说他是人类中的杰出,所以他的后代也会是杰出,穆氏皇朝将永久统治帝国。

在这之前,国师的话的确很正确,老爹也越来越信任国师。直到他出生了,老爹就对国师曾说的话表示怀疑,怀疑国师是不是为了哄他开心而欺骗他。有权利的人大多都有疑心病,所以他出生没多久,国师就被老爹以一种极其敷衍的方式赶回了老家。

记忆里,这件事情还是小时候他从宫女的口中听来的,对于未曾见过面的国师他还有点歉意,如果不是他的话,国师或许还能荣华富贵的过一辈子。

“戳别人短板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穆熙此刻正襟危坐,说出这句颇有道理地话。看起来他全然忘记了自己此前的咄咄逼人。

“所以你为什么要……”

“因为你说我是跟班。”穆熙灌了一口酒,“可实际上我们是搭档!”

“好吧,那是我眼拙了,穆专员。”重名略表歉意地说,“可谁叫你们要闯进我的府邸?在那样的情况下,我相信没人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邵雪痕不发言不代表他对外界不关心,只是他较为的内敛,事实上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邵雪痕都听进去了,他心底里生怕两个人会因吵嘴而大打出手。可说是大打出手,但更多的可能还是穆熙会被对方摁着打。

听两个人斗嘴耳朵会很吵,更何况是在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喋喋不休地话语连绵起伏,声音异常的清晰。而他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安静到身旁没有几个朋友。在后山思过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就像是掉入了浓稠的墨汁里,孤独而又清冷,唯一能驱散黑暗的篝火也并不能开口说话。

很快他就适应了这种孤独,并和它成为了朋友。与孤独做朋友这听上去会令人匪夷所思,所以他并未声张自己与孤独做了朋友。

孤独的人就应该是这么的沉默寡言。

“我觉得我们更多的,还是应该谈谈这次的任务。”邵雪痕放下筷子说,“时间很紧。可我们连杀人者是谁都还没查清楚,所以别再斗嘴浪费时间。”

任何一件事都值得全神贯注地去对待,这是他任务百分百成功的秘诀。就专注力这块,整个学宫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食堂内,林啸云吃着晚饭,是葱花面,旁边的碗盛着汤,上面漂浮着一层蛋花。

从他身旁经过的学生们都会立刻停止打闹,一言不发地勾着脑袋走过,就像做贼一样,等走远后才会放松。

他闻见了他们晚饭散发出的味道,是些重辣、重油腻的,年轻人钟爱这些能够刺激味蕾的,因此他们的脸上冒出了痘痘。如监狱般的学宫,学生们也只有在吃饭和就寝时间才能拥有短暂的欢乐。

年轻人,原来他也是个年轻人,在林韵竹身高还在一米左右的时候。只是这个词不再适合他啦。

总是跟年轻人待在一起,总是在他们身上会看到曾经的自己。

他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原来也跟他们一样,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勾肩搭背地走在路上,傍晚的凉风吹着,少年们诉说着一天的趣事,遇到漂亮女生还会流氓一样的吹口哨。女生红着脸娇羞地跑开,他们就会发出大笑……

“来食堂吃饭?”昂维之打断了他的回忆,坐在他面前,把打好的晚饭一一摆好,边说,“真是稀客。没小竹子做的好吃吧?仔细一想,我还没吃过几次小竹子做的饭。”

“她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林啸云漫不经心地说。但这显然是假的,哪个父母会说自家孩子做的东西不好?只是当家长貌似大都有这样的通病,在别人的面前永远不会说自家小孩的好。原因是怕他会骄傲。但更多的时候,小孩也只是想得到几句夸奖,以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

“得了吧。”昂维之大口嚼着饭,“何泉打算让学生会的一个小家伙加入雪痕的队伍。就是那个叫风辰的。”

“那个西斯帝国的?”林啸云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他实在不明白何泉这么做的意愿是什么。他是不知道雪痕的性格吗?但他也不愿操心了,毕竟邵雪痕已经不再是需要他来管束和庇护的小孩了,他已经成年了,再有一年他也要出学宫去了,去过自己的生活了。以他的天赋肯定会有一个好的前途,但他那独来独往的性格确实是需要改一改。

“对。”昂维之幽幽地说,“不晓得他给何泉塞了什么好处。他肯定是看重雪痕的天赋了,想跟他套近乎呢。他们西斯帝国的人无利不起早,什么钱都敢赚。不过,说实在的,他们做生意倒还真是有一套。”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林啸云说。

昂维之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吃着。但似乎愈加的来气,眉头皱了起来,往嘴里塞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饭菜在他的嘴里翻滚,被嚼得作响。仿佛在咀嚼着生死之敌的骨肉。

“这叫什么事?”昂维之把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啦”的一声脆响,引得学生们朝这边探头探脑地张望,是什么使他们的副校长如此失态?

林啸云早就知道他不会说什么好话。他爱发牢骚就让他发好了,任听之,一会就好了。上了年岁的人总是有些臭毛病。

“这个贪婪、专横的老东西。”昂维之这般骂,但他忘了自己也是个老东西了。“做什么事都不会过问我们的意见,一意孤行……他完完全全就是个无赖,当我们这些人是摆设吗?整天只会待在他那办公室喝花茶、吃酥饼……”

昂维之下巴那一撮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山羊胡因为他的愤怒而剧烈颤动,连胡夹被崩开掉进了碗里也没发现。他依旧在骂骂咧咧。很难想象这些粗俗的语音会出自一位副校长之口。

但想一想,术法师们成天在外打打杀杀,沾染点粗俗气也无可厚非。平日里为人师表当然得收敛着,不能学生一犯错就骂他娘吧?

“骂得好!”有人在他旁边鼓起了掌。

昂维之愣了,他没想到他骂的人竟然就在身旁。那林啸云刚刚对他挤眉弄眼的应该是在提醒他,而他还以为对方是眼睛不舒服,还问对方要不要他帮忙吹吹。而且听刚刚那句话的意思,那个无赖应该听了不少。那么那个无赖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那不重要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就直接点,占据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