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支持微信或下载APP继续阅读

微信扫一扫继续阅读

扫一扫下载手机App

书城首页 我的书架 书籍详情 移动阅读 下载APP
加入书架 目录

生如狂澜 第二章

他顶着风雪狂奔,没过小腿的积雪极大的影响了他奔逃的速度,每向前一步,都要用上比在平地上好几倍的力气。能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那头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熊也好不到哪去。

但它作为体型庞大的猎食者,很快就适应了该如何置身于积雪中,甚至利用它体型的优势,像是推土机一样把雪铲开,留下一条小道。雪被它的体重压得紧实了,看起来就像被压路机碾过似的,光滑平整。它依靠着这种方法逐渐接近了眼前的猎物,它只知道猎物是跟猴子相似,但无体毛,同时体型又比猴子大的多的生物。

它刻意的追捕他,因为它脸上的巨大伤疤就是拜这种生物所赐。看着被自己追的惊慌失措的“大猴子”,它的内心就不由得一阵兴奋。

他能够感觉一团巨大的发热体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都能闻到它换气时,嘴里喷出的腥臭味和身体散发出的臊臭,这真是让人作呕的味道。

他当然是不想这样的,能逃就逃,与这么一头巨熊对打,那可真是睿智。但事情已经进行到了这种地步,他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他把弓从背上取下,张嘴衔住木矛,从背后的箭筒里抽出几支木箭,搭弓射出。他对自己的箭术很有自信,更不用说这么短短的距离,他连头都没回。

几支木箭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巨熊,但又被它厚实的皮毛给弹了出来,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力,就只是让它感受到了一丁点疼痛,这点疼痛只会愈发的激怒它。

它怎么也没想到这只被自己追得惊慌失措的“大猴子”还敢反击,惊愕地立在原地,但被木箭击中的部位,疼痛感,让它又马上回过神,爆发出自己的愤怒,滚滚音浪像爆炸时产生的冲击波一样,将雪花震散,漫天飞舞。

巨熊再次追了上来,宽大的脚掌每一次与地面接触都会让其震颤。熊掌向前拍击,原本处于熊掌夹缝中的利爪瞬间毕露。它浓密的褐色毛发下是充满爆发性的肌肉,一瞬间的暴起的力量绝对可以将人的头盖骨击碎。

他当然不会想尝试一下,还没到那种以命相搏的地步。嘴里衔着的木矛被他重新握在手中,纵身向前扑出。下落的过程中,熊的利爪与他的背擦过,相距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他在雪地上翻滚一圈,继续向前冲,同时回身投出手中的木矛。他没想用木矛杀伤巨熊,这东西根本没用,它的使命就是干扰巨熊,换取更长一些的逃跑时间。

木矛带着自己的使命射向巨熊,但却惨遭折断,“啪”,清脆的断裂声。使命未达。

“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他咬着牙向前冲,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奈何短手短脚,巨熊再一次追了上来。两者之间不过数米距离。

他逃的那么焦急,以至于没有看清前面的路,一脚踏进了还未完全结冰的河中,“咔咔…咔咔咔咔……”,冰层出现破裂的迹象,裂纹迅速蔓延到冰层覆盖的每一个角落,河面上所有凝结的冰,霎时间四散。他还是比较幸运的,抱住了一块不算太大的冰块勉勉强强的浮在水面上。

他的下半身泡在水里,冰冷刺骨的水像刀一样扎在下半身。

那头熊在河边徘徊观望。它原本也是要掉入河里的,但它利用趴在地上时自身重量所产生的摩擦力停了下来。

它用熊掌碰了碰水,很快又缩了回来,饶是皮糙肉厚如它也觉得冷。它不想就这么放弃快到嘴边的食物,同时又不想下到冰冷水里,两边纠结为难,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承载食物的冰块漂远。

“连水都不敢下,还想吃我?”他抱着冰块,皱着眉头,颤巍巍地从腰间掏出那把被他磨得跟刀一样锋利的铁锹,然后用尽力气丢向那头追赶自己的熊,大声叫骂,“你这个该死的畜生!”

结局是令他失望的,铁锹从天而降插在熊旁边的雪地上,吓了它一跳。不过,熊被吓得从原地跳起的样子还是让他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冰块承载着他,顺着河水缓慢流动。

在这种环境下,他体内的热量正在快速流逝。他的嘴唇很快就被冻得乌紫,身体打着颤。他已经感受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了,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河里的某种怪物把自己的下半身给吃掉了。

他扭头去看并没有看到血,自己的双腿在水中以微小的幅度上下浮动。

看到这,他咧开嘴笑,“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现在,他一个人忍受着寒冷,两边都是单调的白色与腐朽的枯树,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他有些怕。那些枯树的四肢向四处延伸,像极了张牙舞爪的鬼怪。

别看他与熊缠斗时显得有勇有谋,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时他紧张的心脏都快要从胸膛跳出。他还小,只有六岁,虽然时长跟父亲进山打猎性格较为成熟,但说到底他依旧个孩子,各方面都与成人都比不得的,他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幻想着河底会不会有怪物,会不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口将自己吞入肚中。两边的枯木林里会不会有父亲说的那种无头的骷髅骨架,天空中会不会突然飞来故事里那拥有四只爪子,头像狮子的凶鸟。

他越想越觉得害怕,一丁点动静都能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在精神高度紧绷下,他很快就疲乏了。

他不敢闭上自己的眼睛,生怕下一秒眼睛张开时怪物就会在自己面前。但倦意铺天盖地的,还是让他的上下眼皮合上了,过了一会他又猛的从意识模糊中惊醒,然后支撑一段时间后又倒下,反反复复了好多次,才彻底倒在冰块上,随着冰冷的河水,随波逐流。

不得不说,他是幸运的,犹有神的眷顾,在这么极端的环境下,他的生命没有被寒冷夺走,只是生命体征降至最低,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隔。

这里是风源学宫,它坐落于文定城郊外,之所以建立于此,是因为再往前三百里就是人魔战场,龙华帝国规模最大、驻兵最多的城市,冰爽要塞城。风源学宫起到的作用就是,培养出源源不断的术法师送上前线。同时,只需两天的路程,学宫学员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前线。

学宫大门是全金属制作,高三十米,宽二十五米。学宫内部建筑以棱角分明、尖锐笔直为特点,与龙华帝国传统建筑特点截然相反。学宫的标志性建筑教学楼高达百米,抬眼望去让人觉得心生渺小。教学楼大厅内正中央,一条圆梯攀附着周边四条束柱盘旋向上,整个偌大的大厅里连供人踩踏的地板都一尘不染,不过,除了一条圆梯,就没了其他,显得有些单调了。

整座学宫处于山的环保中,从春到冬,每个季节的山都会不一样,每一天都会变幻出不一样的景色,依山傍水。一条宽阔平缓的河流在临近学宫处分成两条,左右两边围住学宫,又在东边不远处汇集。

学宫大门,一座拱桥俯着河流,青苔爬上了它的身躯。它俯首在这几十年,两边石栏上的小狮子被时间磨得锃亮,向天空反射着淡黄月光。

拱桥上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即使是夜晚,也能看得出是一对父女。父亲在对女孩说些什么,但女孩一直撇着头,双手环抱,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对于女儿这样的态度,父亲也只能尴尬地笑一笑,谁让这是一个小公主呢。

“竹子,你就听听爸爸的话,别天天折腾大家,你这样爸爸也很难做啊。”

父亲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恳求。难以想象,这要是在平常人家,早就棍棒送上了。

“不,你今天凶了我。”女孩并不打算接受爸爸的恳求。

父亲拍拍了自己的额头,呼出一口气,自己这是摊上了什么宝贝女儿,还想让老爹跪地上道歉吗?让一个男人带娃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那你想让老爹怎么做呢?”他笑着问女儿,没办法,毕竟是自己女儿,再傲娇也得受着。只是他脸起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与那些传说中的丑陋鬼怪相比,应该都不分伯仲。还好女孩此时是别过头去的,不然估计会被吓哭,然后更加生气。

女孩一直看着黑暗的河,流向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飘忽。不过,事实上,她只是在发呆。可怜她的老爹以为女儿还在生自己的气,上蹿下跳,使出浑身解数逗她开心。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此时都快要睡着了,会不会被气的吐血。

“让一个可爱女孩陪你这种老男人挨到这么晚,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女孩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老男人,你爸爸我有这么老嘛?”他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失落,竟然被自己的女儿说是一个老男人。虽然是事实,但不能委婉点吗?

“好了好了。”她打了个哈欠,有点困了,自己可不能跟这个老男人耗这么晚,要是变丑陋了怎么办,“原谅你了,回家吧,小公主要睡觉了。”她把目光又投向河流,河流上漂浮着一个黑色阴影,外形有点像人。

“老男人,河上漂着一个东西,你看看。”她不客气地吩咐父亲。

这个男人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小公主原谅自己了,事情就解决了,只是不知道到下次她又会闹出什么事。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专业背锅的,跟帝国中身份地位最低等农奴差不多,毫无人权。

虽然很是愤慨,但他也不敢表现出来,免得这个小公主又开始闹,停不下来的那种,很是让人头疼。

他看了一眼河流中的黑影,就意识到这是一个人!

他越过石桥,踏水而行,电光火石间他已然回到桥上,手中抱着一个湿漉漉的男孩。

男孩的情况很不乐观,生命体征已经降到了极点,就像是一块冰,没有温度。

男人皱眉,“回学宫,他快不行了!”

昭雪痕六岁时在鬼门关前徘徊,但生命之门终究还是为他洞开,死神的手最终没能把他拖入深渊。

那个一把将他从死神的手中夺走的人,给了他全新的生活,就像是条鱼从一个水潭进入了另一个水潭,截然不同的水质。

透过浓密枝叶的阳光洋洋洒洒,步行林间像是行走在黄金古道上,微风吹得树叶摇曳,哗哗的响,还有不时发出的清脆鸟啼。昭雪痕漫步在这条黄金古道上,一身的白衣与这些油绿植物格格不入,但这白色却又很符合他,就像湛蓝苍穹,一尘不染,从世界诞生到如今,从未换过其他色彩。

又是一个夏天,昭雪痕十八岁了,而今天,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他终于要离开这片他生活了五年的一望无际的森林。

他有天赋,很高很高的天赋,在觉醒的那天以觉醒两条天品灵根震惊了所有人。学宫高层为了留下出世的天才,封锁了他所有的消息以及有关他的资料,以免被其他人挖走。

十一岁那年,昭雪痕报了屠村的仇恨,他手持长剑,目光如刀,在火海中一个接一个杀掉山匪,他没有理会山匪的哭喊声和求饶声,因为这些山匪在村民的求饶中依旧杀了他们,并且笑得很欢乐。他杀人时,没有笑,因为他厌恶杀人,他厌恶那些猩红的血液在地上婉转流淌,他也不清楚这些死在自己剑下的山匪在杀人时为什么还能笑得出,他们明明也怕死啊,明明自己也害怕死亡,却偏偏杀戮剥夺别人的生命。

最后一个山匪倒在他的脚边,瞳孔里还弥留着惊惧。他看着刺目的血液婉转流成河,有报仇的快感也有杀人的罪恶感。

他奋斗了数年,在这期间无论在哪在干什么,那些破碎的残肢与腥红血液总是会不时闪过脑海,那些记忆在他的脑子里生根发芽,变成了梦魇,形影相随。

天空是铅灰色的,目光穿过云层能朦朦胧胧看到太阳。被巨大的空虚感包裹着他觉得窒息得快要死了。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从梦里醒来了。有人说: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就得把过去遗忘,遗忘得像一张白纸,什么悲伤、烦恼全都没有。可他不想忘,也忘不掉,他只想抓住童年中青草地上纷飞的草蜢,天空中飞的很高很高的风筝,打谷场里映照着笑容的篝火……

大仇得报应该会很快乐吧?他曾无数次的想。

前来缉拿他的人是他的恩师,他没有反抗。事实上,他即使反抗也没用,林啸云只用一只手就可以稳稳地压住他。就像拍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毫不费力。

在学宫裁决部阴暗的大堂内,巨大的会议桌前坐着学宫的几名高层,他们在交谈,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该判罚什么?最后由校长站起来宣读了判罚结果,送到后山面壁八年,然后敲下法锤。

就像拿棉花裹成球砸人一样,甚至无法给人带来疼痛感,这个判罚简直相当轻,连他自己都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后山有个瀑布,水流从高达数百米的断崖落下,落进被水流冲出的水潭,然后激起如雾般的水珠。 他在瀑布旁盖了一座木屋,终日听着激昂的水声。

在这里根本不必担心饿死,这里就像是一片巨大的矿藏,树木多如海,枝叶间悬挂着水果和蜂蜜,而灌木丛里有着甜甜的浆果,长角的鹿在树木间轻盈跳跃……这里远离喧嚣,对他的判罚看起来更像是来世外桃源度假的。

在十三岁时邵雪痕达到三级术法师。学宫当然也不会埋没这样的天才,学宫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培养出强大的术法师。所以当晚学宫的高层给他带来了蛋糕,算是庆祝,蛋糕上插着十四根蜡烛,也算是提前给他过了生日。

说起来,他自己都记不得生日是什么时候,记忆里过生日的时候妈妈总是会煮一碗面,撒满葱花,里面破天荒的有两个煎蛋。那是一个欢快的夜晚,蛋糕很甜。可是第二天又是一个人。

一个人也挺好的,没什么大不了,他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如今要离开这八年的居所,他倒还有点舍不得。这是承载了他八年光阴的载物,替他遮挡住无数的风雨,给予他干燥与温暖。八年时间他对这的一切都无比熟悉,闭着眼,单靠感觉,他也能分辨出这的一切。

约定的时间到了,来接邵雪痕的师姐还没来,苦等不是邵雪痕做事的风格,他拿起行囊就下山了。

邵雪痕一下山就听说了今天是学宫首席大弟子的生日,他一下子就明白师姐为什么没来接自己下山了。站在人潮中,别人不断地与他擦肩而过,他竟有些惶恐,双手握在一起互相扭曲。他不知道苏洵会在哪里举办生日,所以只能问人,但他也只能像个哑巴一样磕磕巴巴地碎碎念,偶尔一个字还要重复好几遍。

但渐渐的适应跟陌生人交流后,他也逐步冷静。

苏洵躲在后场,一遍遍进行着深呼吸,不时喝下一大口水,他的肚子也圆了起来,做出大幅度动作时还能晃出水声,就像水牛一样。

今天他是主角,一件件华贵的衣裳披在身上,像是不要钱一样,也像是不怕热一样。

他这么苦了自己,完全都是因为他要追求自己心仪的女生,虽然这个女生从没有对自己心生爱慕,但在自己的生日宴上,众目睽睽下她应该也不会拒绝自己,让自己丢面子,只要她不拒绝,那就好办了。

“咦,你在这啊。”

一个女声,林韵竹的好友唐烟站在他面前,笑嘻嘻的。

“都经过那么多遍彩排了,你怎么还这么紧张?”

“怎么可能不紧张。”苏洵有些怕怕,“万一她要是拒绝我了,我该怎么办?”

“相信我,以韵竹的性格,她是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拒绝你的。”唐烟拍着他的肩膀,斗志昂扬地说,“战火已经燃起,冲锋号已经吹响,收起你的懦弱,哪怕你是最弱的一名战士也要冲向敌人,就算这次失败了,你也会在她的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对你有很大的好处。”

“就按照原定计划来,相信自己,你会成功的。”

唐烟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又以一个情场老手的口吻说出这一番话。

“好了,你该上场了勇士,等你成功了,我为你奏响凯歌。”

苏洵在仓促间被唐烟推上了会堂中央,眼睛里透出的慌张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丢失了父母一样,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毕竟他是一个大弟子,很快就调好了情绪。不慌不忙地梳理了一下衣服,一个响指打出,“啪”的一声,他的求爱行动正式拉开帷幕。

他倒真的像一个勇士一样,挺直了自己的腰杆,正准备奔赴前线慷慨赴死。他背后的墙壁被围上一层巨大的幕布,上面写着“林韵竹我喜欢你。”

苏洵觉得这是一句很老套的话语,但唐烟告诉他,女生就吃这一套。她们要的只是幸福感,而不会在意表白方式老不老套。

围观的人都有些吃惊,但他的朋友们呼吁着人群起哄,明显是串通好了的。作为这场求爱行动的策划者,唐烟更是疯狂的拉着围观者起哄,像是一头母狮一样上蹿下跳,激动得苏洵像是在跟她表白。

两人都是学宫的风云人物,都是优秀学生,看起来就很配,现场绝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所以他们乐得为此事添一把火,跟着人群中的内应呼喊。这个计划在唐烟脑海里已经无数次推演,但没想到现场效果比她想的还要棒,他们真是有够给力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宴。”苏洵大声说,“我已经到了毕业的年龄了,但按照学宫的规矩,必须要上战场历经一番风雨才能有毕业的资格。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来。”

所有人都时事的让出了一条道,让他可以看着她。

“我想说……幕布上已经说了。但我无论怎样也要搏一搏啊。万一我死在战场上了,那不亏大了,我还没找过女朋友呢。”

作为女主角,林韵竹的脸像是染了血的胭脂一样,红的像是西斯帝国童话故事里那个怨毒的皇后用来哄骗公主的毒苹果那样,在光下,她的身子止不住地微抖。在苏洵朋友的起哄下,现场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答应他,答应他。”

“好样的,不愧我在你身上费了那么多心思。”唐烟热烈地鼓掌。

苏洵大跨步走到她面前,双手向下压,示意人群安静。

此时他就那么看着她,一双手缓慢伸出,停在她的面前,等待答案。

拒绝还是不拒绝?拒绝了他会让他丢了面子,可我又不喜欢他,怎么办?林韵竹此刻的心跳不亚于地球深处产生的脉动,扑通扑通的。她觉得,这是自己这一生当中最窘迫的时候。

就在这时,幸运女神将她拥入怀中,刺目的光芒让她睁不开眼睛一样,一个神诋降临了。

那个神诋目光如剑,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所有人都沉默着。他散发出的光芒同样让其他人也睁不开眼,风头强盛。

“她不会答应你的,因为她得跟我走了。”那个人走了过来,声音清冷。这个会堂回荡着他的声音,每个人都能听清他说的话。

听到这个声音,林韵竹松了紧绷的神经,来人是来拯救她脱离这份尴尬的局面的。声音的主人和苏洵不对付,如果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苏洵下不来台,那么这件事会是他很愿意做的。

所有人对这个闯入者都一脸茫然,此刻,所有人都在想,这个敢跟师兄抢女生的家伙是谁?一时间,议论纷纷。

邵雪痕上下扫视了苏洵一眼,“从见到你第一眼,我就觉得你不怀好意。”

“对一个女生好难道不就是因为喜欢她,所以想要追她?”苏洵皱眉,对方的来意显然不善。

“她接受你的好意了吗?”邵雪痕淡淡地说,“这种局面不像是表白,更像是逼迫。这你也能说是喜欢吗?没想到苏天才也能做出这种事。”

他也知道此类方法卑劣,有种绑架对方的感觉,但他已经等太久了,好不容易鼓起一次勇气,为的就是能名正言顺的牵林韵竹的手,而不是在舞会那种的场合。只要林韵竹答应,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切都是后话。在场那么多人,她也不好意思第二天提出分手,那么他就可以借着男朋友的身份跟她发展的更进一步。

事情本该按照计划好的轨迹进行下去,林韵竹就快要答应他了,关键时刻却被邵雪痕搅了局,说出了他的卑鄙想法,正中靶心!这让他有种被剥净衣服供人参观的感觉,维持自尊心的方法也许是上前和他殴打一番,但真这样做了,明天他就会成为校园里的头版八卦,流传成数个版本,人们津津乐道此事,然后适时地再说上句,“学生会主席也不过如此”。

“满脸冷冰冰的家伙又懂什么是喜欢呢?”苏洵的声音冷下去,压抑着愤怒。

“你不知道我懂不懂,但我知道你卑鄙。”

“忘记接你了,还没吃饭吧?回家吧。”林韵竹出来打圆场,也只有她能,这件事因她而起。在场的人都避之不及,要不就是怀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对他们而言,再劲爆一点那样更好。

两个人水火不容,见面就是舌枪唇剑,经过一系列反应后,可能是一个小细节,也可能是当中某一个人的举动,然后开打。

邵雪痕拉住林韵竹的手往外走,还不忘回头给苏洵一个眼神,不知是在说“苏洵你太弱了”还是说“卑鄙者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对手”。苏洵怒火中烧,冷冷地看了一样邵雪痕离去的背影,今天被该他是主角,却被抢了风头。

拥挤的人群给两人让道,能和主席硬来的人,想想也不是什么善茬,谁也不愿意触霉头。那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甚至有点瘦弱的冰冷美少年的背影看起来霸气十足。

苏洵感觉力气在瞬间被抽空了,有些站立不稳。但朋友们适时地扶住了他,没让他摔在地上,丢更大的人。不然,明天学宫中就会出现“学宫首席大弟子求爱被拒,崩溃现场”的消息。

唐烟走过来问,“对不起啊,我也没料到这种状况。为了表示歉意,我愿意把你贿赂我的东西还给你。”

苏洵摆摆手,没有怪她的意思。唐烟是中途转来风源学宫的,对邵雪痕的事不了解是正常的,即使愤怒,他不也会对无辜的人乱发脾气。

生日宴的主角看起来状态不好,宴会无法正常进行,于是观众们陆陆续续离开会堂,苏洵耷拉的脑袋走出会堂大门,会堂布置得富丽堂皇,但这华丽却并不属于他自己。外面还是有着斑驳的光影,看起来有些虚幻,就像是做梦一样,到处透露着不真实。

“邵雪痕回来了,机会渺茫。”苏洵有点苦涩。

“别呀,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的朋友安慰他,“追女生无非就是脸皮厚,你要让她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的,还要给她幸福感。这样,不用你去费尽心血表白,她自己就会来找你了。”

邵雪痕跟林韵竹走在那条鹅卵石铺成的路上,旁边就是邵雪痕曾落水的那一条河。这是他们小时候每天都会去的地方,他们会垫着脚趴在护栏上,看着像是静止一样的河水。林韵竹几乎每天都会问邵雪痕,“你是被我爸从这条河里救出来的,那么,你家应该就在这条河的上游,你知道你家在哪吗?”

每到这个时候邵雪痕就会迷惘一阵子,看着河水发呆,尽管这个问题已经问过无数遍了,但过一会,他依旧会像是要死了一样有气无力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这时候,林韵竹就会拍拍他的脑袋,说,“真是一个没出过家门的孩子,以后你就跟着师姐混。”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装得老成,声音压低,但她却忘了自己也是个没出过远门的孩子。

“你终于回来了。”林韵竹说。

邵雪痕明显就有些漫不经心,以致于他根本没听见,他脑子里正在想一些事情该如何解决。直到第三遍林韵竹有些气鼓鼓地找话题才回过神来。她还穿着那件一模一样白色碎花裙,她似乎很喜欢这种花色,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制作过多少条一模一样的碎花裙了。她身上还是有着好闻的味道,很熟悉。

“刚刚在想一些事,没听见。”

他们两个散步回家,说是回家,可实际上应该是回自己的师傅家才对。因为不是自己师傅的亲儿子,所以这么长时间来都觉得有些生分,但这种不是对方亲儿子却可以成天在对方家里混吃混喝的日子还是不错的。

“我跟苏洵没有什么的,今天他跟我求爱,我完全都不知道。”林韵竹解释,脸还是有些绯红。毕竟是第一次被表白,娇羞的心哪有那么快能平复下来。

“嗯,我知道了。”邵雪痕点了点头。

两个人低着头,摸摸地走在石子路上,相互之间都不再交谈,只是赶路,但步跨却出奇的一致。

快走到师傅家的时候,邵雪痕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突然说,“我有点事,要先离开去解决一下,帮我向师傅问好,记得帮我说些好话,回来了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林韵竹知道邵雪痕是要去做什么,简单明了是邵雪痕一贯的做事风格,拳头够硬才是王道,她可没法拦住他,八年前血流成河的那一幕是印证了的。

“那你可得快点回来,我可安抚不了老头子多久。”林韵竹说。

于是,他又独自一人走过那条鹅卵石铺成的路,在一棵树下找到了失魂落魄的苏洵。

“你是很喜欢这棵树吗?这么久了,还是会到这里来散心。喂喂,不就是让你丢了面子嘛,不用这样吧。干嘛要做出这种生死两难的表情?”邵雪痕翻了翻白眼,“你可是首席大弟子呢,别这么软弱行不行。”

他难得露出表情。

说实话,邵雪痕有些瞧不起苏洵现在这个样子,虽然被自己佛了面子,虽然求爱时被别人截胡是很丢脸,但也没必要跟要死了一样啊。

苏洵面部又开始抽搐,这个家伙坏了自己的好事还能带一副“和我没关系,我也很同情你”的表情跑自己面前来安慰加油自己。

“邵雪痕,没你什么事,快走……”苏洵的朋友们催促着邵雪痕离开,一副驱赶令人厌恶的苍蝇的表情。

苏洵的心有些怦怦跳,血液往脑袋上冲,“如果你是来羞辱我的,那些话你就没必要说了,你知道我的,那些话对我没用。”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邵雪痕说,“击败我,你可以获得追求我师姐的机会。”

“我为什么要跟你对决,你能为她做决定吗?”苏洵冷漠的回应。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一辈子都追求不是她了。”邵雪痕的目光锋利如刀子,“只要有我在的话。”

“你还是向以前一样自大。”话语出口的瞬间,苏洵像是一把急速出鞘的寒剑。从他身上无形之中散发出一股气压,让他的朋友们心头一震。他像一只在草原上急速出击的猎豹,超出人类极限的高速,不可思议,苏洵的身影模糊了。

邵雪痕的手中握着一把古朴的剑,剑刃依旧闪耀着冷光,长剑在手中被抡起,高举在半空中,凝出了刺眼的光,在苏洵来到的那一刻,长剑电闪雷鸣,带着肃杀笔直劈下。

剑落下的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冲击,让苏洵的朋友们不得不后退几步。地面出现一个狭长的豁口,迸发而出的碎石内蕴强大的力量,在几个旁观者的脸上留下了一些印记。

苏洵在邵雪痕的剑落下时,早已接连后退,避开了它的锋芒。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把刀,刀身狭长,就像是一把剑,这是他最爱的一把刀“正浔”。

此刻是邵雪痕最弱的时候,出手的剑还来不及收回,他要在邵雪痕重新喘息之前对他做出致命的打击。

苏洵的气压在这一刻被提升到了顶峰,他的朋友们在这种强势的气压下呼吸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