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晨风叹了口气,走到洞口,看着这无边大海,天高远,浪排天而起,浩浩汤汤,惊涛拍岸,轰鸣声时时入耳,思绪随大浪澎湃起伏。
一时间不禁是豪气冲天,“好男儿不畏艰苦,要为人上人,便要吃尽苦中苦!成大事者,必先有置此身于事外,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决心!”晨风不禁想起了自己为竞争奖学金时,常常在早上六点出门,夜里十二点才归,一心扑在专业课本上,心中咬定“不要把自己当人看”的信念,倾尽全力的情景。
“就是要如此才对。”晨风笑了笑,又不禁想道:我不能总是跟在后面仰望你,我要与你站在同等的位置上,我固然属意于你,可我不要强求的一厢情愿,我也要你对我倾慕!否则,总是我痴心去追你,纠缠得你不耐烦,纵然令你勉力答应了我,可那又有什么意思?
这个“你”自然指得是纯狐了。
心中犹豫既散,晨风便在洞口,顶着海风迎着阳光潜心入定,将体内、元域内的元气尽皆调动起来,令其在体内自行环流,性质相近者,令其相归流汇聚。
最终,天色渐暗时,他总算是堪堪修出了一丝丝“乾元火炁”(称六虚火炁也行),这一丝丝“乾元火炁”虽然很微小,但其中所蕴藏的能量,却要远远胜过同等的天地元气。
晨风解除手中印结,掌中微微有灼热感升起,瞧了瞧,只见掌中不时有一丝赤光流过,那光迅烈威猛到了极致,仿若是一条火龙窜动。
那便是“乾元火炁”了!
它以身体作为天地,周流一身,亦可称之为“六虚火炁”。
“这乾元元炁,与天地元气之间,虽有关联,但似乎也有差异……纯狐说过,天地元气虽与人体本源真气亲和,但若果吸取太多,不能炼化,终究是会和人体产生扞格,可这乾元元炁却似乎没有这个弊端,或许是这元炁乃源自于人本身的缘故。”晨风轻语。
接下来,他又把“乾元元炁”的文字看了几遍,将几处晦涩的描述思索了一番后,又开始巩固这一丝“六虚火炁”,以令其早日成形。
到得次日早晨时,晨风感觉那丝“乾元元炁”已然壮大了不少,只是他的身子不时有烧灼感升起,那是一种由脏腑中散发而出的灼热,不论晨风怎么减少衣物,都不顶用,身体中好像有一把无形之火,从足底涌泉穴一直上炎,直至烧到头顶百会穴而止,那种烧灼感如海浪般重重压来,令晨风感到极为烦躁。
“这……便是火炁过盛的感觉吗?”晨风微微心惊,目下他只修炼了“六虚火炁”而已,可这微微的火炁竟然已经令他感到如此狼狈了,以后如果再修炼了“水炁”、“雷木炁”“风木炁”……那又该是怎样?
“冰火两重天,以前只是听人家说起,日后保不齐会亲身经历,也不晓得那是个什么滋味,爽不爽?”晨风不由苦笑。
接下来,晨风又默默结印存想,将身体中那恣意周流的“火炁”,收纳了一部分,存进了天位中,那种烧灼感这才降了下去。
“这乾元元炁实在不宜操之过急,虽说练成之后就可以一劳永逸,但在修炼的过程中,须得慎之又慎,万一出了差错,我可真是想象不出来自己死的会有多惨!”晨风一想起方才那种令人躁狂的烧灼感,都不禁是心有余悸。
将那丝灼热感压下去后,晨风便暂时停止了修行,目光在洞里游视了一周,晨风不由地一愣,想起了一件事:那具白骨!
“若果说,那具白骨就是创出“乾元元炁”的前辈,那么他……也许虽然变成了一具白骨,但其实并没有死?否则,否则一具白骨又怎么会无端消失?”晨风不由地生了出这样一种很荒诞的想法,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实在太异想天开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晨风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想那白骨。
“先去探探情况,兴许蛇人们已经走了。”打定主意,晨风当即走到洞口,面朝大海,纵身一跃!
“砰——”晨风落进了海中,溅起三米高的浪花。
许久没有洗过澡了,这一下跳进海里,身子没在水中,顿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痛快。
早上风浪大,潮水一重一重不停碾压过来,海浪推得他不住后退,他也不运力去抵抗,任由海潮将自己往后推,推得自己快要撞到崖壁时,才运力向前游去,游到浪潮大处后,又放松身体,任海浪推着自己往后退,如此几番,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在水中畅游了一个多小时后,这才贴着崖壁,斜向南海岸边游去。
游不多时,崖壁渐渐显矮,眼中映入一片黄沙,水已经渐浅,再游下去,晨风便要“搁浅”滩涂上了。
他站起身,运起左眼之力,谨慎观察着周围情况。
“这是什么怪物!”
“它们为何缠着我们不放!”
“说那么多做甚?它们既然不怕死,那尽管来便好了!”
“杀!”
隐约间,晨风听见一片打杀声传来,心中一动:莫非有人和蛇人族群纠缠起来了?
他小心踩着细软的黄沙,绕过突出的崖壁,总算是看清了前方的情况。
果然是一群蛇人正和另一群人胶着着。
一眼看过去,其中并无他熟悉的面孔——度己、李轻柔,这才心下微定。
晨风在这崖壁后静静观察着,过不多时,那两拨人优劣渐分,蛇人占了上风。
占下风的人,约莫还有三人立着,二男一女。
而蛇人那边,尚有十多人立着,不过也多是强弩之末罢了。
蛇人中忽地有一位金甲蛇人站了出来,他有六米多长,体型远要胜过其他蛇人,他一站出,其余蛇人都退后一步。想来这个金甲蛇人在蛇人族群中的地位是不低的。
这个金甲蛇人,正是前几日与晨风交手的那位颇为俊朗的蛇人。
此时,他手中长矛直指眼前三位敌人,口中“叽叽咕咕”,似在表达什么,眼中满含愤懑。
那二男一女,面面相觑,显是听不明白。
那蛇人见状,面上神色甚是不耐,长矛一横,便向那女子压了过去,那女子举剑相迎,却是不敌,摔了出去。
俊朗蛇人一步向前,长矛直指女子咽喉,眼见便要刺下去,那二位男子忙忙相救,只是不及施救,周围蛇人便上前缠住了两人。
俊朗蛇人为这两人动作所引动,回首一瞧,手上长矛去势微微一顿,没有立时刺下去。
晨风见这三人虽陷入危机,却仍然相互救助,心中一怔:这当儿,你们就算救下她,那也是白耗力气,不过一起死罢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那两人此时若果舍弃她逃走,但也不是没有机会,毕竟蛇人的厉害角色正被那女子吸引着。
俊朗蛇人的攻势方才一遏,这下那二被其余蛇人缠着,再无人能阻他,长矛一震,运足了力再向那女子送去。
晨风心头一震,当机立断,左眼紫气流转,神威发动,气机锁定那俊朗蛇人,只在一瞬间,便同他相互换位。
“哧!”一声脆响,那俊朗蛇人的长矛竟然刺进了黄沙中,他不禁一愣,抬眼四顾,却见他方才要杀的那女子竟然正躺在他百米外。
再一看,才发现晨风此时正立在他方才所处的位置上!
这突发变动,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晨风当即几个起落,拳脚压落,很快便将其余蛇人都制服住,令它们失去了战斗力。
“好你们这群畜生!”见这群蛇人倒在地上,再无战斗能力,地上倒下的人堆中,有人便跳了出来,举剑便要刺向地上的蛇人。
“不可……”晨风一步向前,手起手落,把意欲补刀的两人给扔了出去。
“你!!”
那两人对晨风怒目而视。
晨风却并不理他们,而是看向百米外的俊朗蛇人,那蛇人此时正往过来赶,他的速度不慢,几个起落便跃了过来!
见这金甲蛇人复反,先前被晨风扔出去的两人不由地后退,站到了那女子身边。
那俊朗蛇人只微微睨了眼那两人,并无什么言语动作,而后又看向晨风,二人目光相对,那蛇人依旧默然不言。
良久,他收回目光,瞥了眼地上的族人,口中说了些什么,而后便就离开了,地上的蛇人也都挣扎着站起,满怀敌意地看了眼晨风,而后互相搀扶着离去。
“道友为何放走它们?你可知我们有多少人不明不白地丧命在它们手中?”方才那两人这时又站了出来,对晨风厉声叱问道。
晨风淡淡暼他们一眼,心中有种荒谬感,并不理他们。
那两人见晨风面有不屑之意,心中均是一冷,不由齐上前一步,逼近晨风。
“二位不可!”
“你们两个,可别太不要脸!”这时,得救的两位男子齐声喝止,一同站到了晨风身前。
这两人此时不过强弩之末,虽然仍站立着,但也是勉力维持,徒有声势罢了。
“你们要帮外人欺负自己人?”那两人冷声喝问。
不待两人应答,晨风手搭二人肩头,将他们拉至身后,迎面对上前面那嚣张跋扈的两人。
“不劳烦他们,你们想要怎的?直说。”晨风微微一笑。
“我们不要怎的,只是你放走了敌人,这得要给个说法!”一人说道。
“要寻事么?晓得了……”晨风话语方落,两掌随之挥出。
“砰——”那两人反应不及,被晨风齐齐贴胸打翻在地,而后又补上两脚,把这两人踢出了数十米开外,躺地不起。
“混账玩意!既没出息又不济事!”低骂一声,晨风这才转身向那两人问道:“你们怎样?”
“不,不碍事……”那两人被晨风这突然的动作惊得愣怔无言,还兀自不能回神。
二人对望一眼,心中颇感讶异,那两人均是四元域,可晨风手起脚落间,便将他们制服,同时又不禁想道:这动手也不打个招呼,似乎……似乎有点不要脸的味道!
“多谢搭救,在下张正言,还未请教道友姓名,不知怎么称呼?”自称张正言之人,身体颀长,面目清秀白净,高冠长衫,很是潇洒。
另一人也报了姓名,叫做王贲,这人面目一片粗豪,与那张正言大是不同。
接下来,晨风帮这二人一起料理伤者,相处中,晨风觉察到这三人都还算是良善之辈,心中戒备也就减轻了不少。
……
是夜,月光疏淡,满天星子寥寥,夜色颇为晦暗,晨风同众人在海边沙地上驻了下来。
晨风四人围着火堆席地而坐,经过众人救治,女子目下也伤体痊愈。
这女子叫柳如是,生得也是极美,肌肤胜雪,身段窈窕,容色姣好,柔媚动人。
经白日里的争斗,她衣衫不免有破碎处,肌肤裸露,火光映衬,那一丝肌肤晶莹润泽,更添得几分魅惑。
晨风心中虽只放着纯狐一人,但目光也不时暼向柳如是,若无其事的偷偷瞧人家几眼。
男人都有的一个特点是,对好看的姑娘,总忍不住去看一眼,之后再看一眼,最后我们为了不让她扰乱我们的心境,我们会决定再看最后一眼,这是一种极其固执的特点!
心下忍不住想:这位姑娘长得也是很美的,但我对她的感觉却跟对纯狐不一样,面对她我轻松随性,可是面对纯狐,我的心却总是悬着,若果要比起来,纯狐就像是天上的月亮,而这姑娘,便如这地上的花儿,月亮高远,所以不大真实,花儿触手可及,倒更加鲜活,不过,不过……我放不下的终究还是天上的月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