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派热衷修炼灵力,但帝国崇尚武修。加上武道各有长短,在历史不断地磨合中,道修把武学融入自身,在修炼武技过程中,不断弥补道修的弱劣,促进了无数优秀的修士出现。
道修分法道仙,武技也分三六九。为了追求更好的武技,同时让武技发挥出法术的最大威力,前人苦苦钻研,开发出以道御技、道即是招的武学技能。好比道宗九剑技,正是其中巅峰之一,将无尽道术融入剑技之中,要破剑技就得先破道心。
小松子剑道之心,老翁不及。一经出手,剑气如虹,年幼的他,却仿佛天地最古老的剑。他之所过,无人可挡,杀得个个呜呼哀哉,许多人吓破了胆,不敢上前。
与此同时,易解羽身边的大汉突然下手。他一掌打在易解羽后颈,看似没有伤害,但易解羽却变得昏昏沉沉。猛的,大汉的声音钻入他的脑海中,说的是:“天有乌云蔽月,人有孽障蒙心。你怕三分,它黑你七分;再畏几分,能毁你道业根基。黑夜之中,摒群星闪耀,独一轮月,拨天地晦暗。当如明月之道,心怀虚谷。不能丈量、不计物繁、不惧夜长。近云弊远月,新事扰道心;惑心夜暗,拨云来见月。”
易解羽迷迷糊糊没有概念,但他体内玄空功法却自发运行。不知道去哪的玄空灵力这会又有了,就在易解羽体内流转,渐渐在手中积攒出庞大的灵力。突然有微风滑过指间,突然萌生一种感觉,仿佛双手可以化作飚风,挥手间,还可以兴风起浪。
易解羽只招手一挥,一招“风虎”应势而出。这招使出来,并非易解羽自觉,全是由自身灵力引发,勾兑天地风象而成。
顿时狂风大作,席卷着整个三尖两刃山。那叫一个“惊林叱山叠千浪,风刀气剑上天霄”。
寻常人只觉得是天地异象,修行之人一见心中顿起恐惧。这哪里是寻常狂风,是有大能作术,每一条风丝就是一把利刃,每一个风卷就是一把狂斧。直到大风卷来,越来越多人被大卸八块,不明其中玄妙的人才开始逃避。
各头目早早躲藏,避得紧紧的。而另一边,风如刀剑,小松子使尽本事抵挡,这才护住三十五子往避风口退离。倒是匪徒喽啰,伤亡众多,惨重到不行。
大风过去,留下一片狼藉。易解羽突然清醒过来,大汉连忙拉起就走,口边道:“赶紧走,不然等会又挨抓了。”
易解羽不明情况,听大汉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如果是别人知道易解羽催的风,这种本事的人他们怎么惹得起,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来抓。
倒是三十六子千辛万苦打倒盗匪这头狼,突然又跳出来一个大能的老虎,他们好不容易挨到大风过去,连夜下山回去了道宗。至于活下的头目依旧藏着,到第二天才出来收拾残局,过后变得收敛。
话说易解羽终究没能向胡双英表明身份,好不容易相见,却没来得及相认。易解羽和大汉等人下山后,在僻处度过一晚,过后十四人只剩大汉还在,他送易解羽到三尖两刃山边界,指明完去向,又转回到三尖两刃山中。
易解羽按照方向,步行一月余到了郝桦山。念想着离开灵狐村,目的地的就是来郝桦山,却因为种种波折,过去三年多,才到得这。那时候有小白狐,还有贲庞道人,一起出发。自从走散后,独自经历过来,辛苦自知。想到今日就要重聚,心中难以抑制的感动,过往都抛诸脑后。
这郝桦山最早可考在万历年间,却出名于彗景时期。早年名不经传,后来彗景魔乱,三十六天周子其一通天山丈量人降魔镇压在此。后人在此开山立派,感其为世济世功德,,设立道场才声名远播,香火供奉已有五百余年。相传七七四十九丈之下,就是恶魔囚禁之地。几百年来,外人只得听闻不能亲眼见证。
易解羽拜上山门,见到的是郝桦山灵顶的门主。这门主天命之年,却是不惑神采,问及贲庞道人,是这门主的师叔老辈,却已经多年未回。易解羽道出三年前与贲庞道人的种种,如今贲庞道人不在,只有《玄清通法》为证。
门主思量过后,让易解羽留住下来。易解羽就像外客一样住下,具体安排要等贲庞道人回来决定,而贲庞道人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知道了。
门中弟子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纷纷议论起易解羽来。说他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不像门主供奉等人有大能耐,还只是普普通通聚灵初期的修为,一来却是门主的师弟。
他们议论并无道理。如果说贲庞道人承认易解羽是弟子,那他和门主便属异支师兄弟,那按辈分就是门中弟子们的师叔师爷。
门中弟子多有好奇,但见过易解羽之后少有再好奇的。而对易解羽再次好奇,就是在这一年的冬天。
这一年,中原虫灾。太多地区颗粒无收,秋无积谷,冬食野草,人人自危。转眼年冬,中都皇族启天求雪,祈求来年五谷丰登。果然天神顺应,大雪下了整个季节,中原之地大雪纷飞,积雪三尺有余。但眼下这一年百姓无粮过冬,又有寒雪,民情疾苦。皇族大开国库,拨粮盘物,救济人民。却依然滋生盗徒,上偷官宦门第,下盗良民公家。
而道派各山门都有些积蓄的谷物,这时候会匀些出来施济周边。这是民众时常供奉的,捐到山门的东西,山门中把这些积攒起来,如今施舍回民众,也算是情物循环。
再说这盗徒分有三种一为民盗,小偷小摸;二是匪盗,打家劫舍;三乃侠盗,自称仁义之士,不为吃饱穿暖,挂名义盗救世。
有的侠盗他们惹不起名门世家,就会挑上门派下手。郝桦山灵顶几年来都在侠盗名单里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以一入冬,灵顶门人在粮仓旁结了草屋,每日安排人手监管。易解羽一直在灵顶享受待遇,需要的时候自然也要出力,但看守粮仓是两人搭配,门中子弟都不与易解羽搭配,他自然落了单。
这天轮到易解羽,他独自早早到了草屋。外面还是大雪飘飞,一踩一个深坑。草屋里面地方不大,简单的只有一个火盆两个凳子,火盆里只有残炭木灰。草屋内和外面一样的冷,易解羽不敢脱去外衣,抖掉身上雪花,就忙着生火。着火之后,加入劈好的梨木,草屋内才多了几分温度。
易解羽坐上凳子,催动体内玄清灵力温暖自身。因为在郝桦山无事,易解羽专注修炼,此时的他已经提升到聚灵后期,算是进步飞速。灵力修为越低,吸纳灵气会越少越缓,短时间修炼可达到这样境界。还是易解羽突发奇想,用玄空功法吸引大量灵气,再用玄清功法容纳灵气,这样对于易解羽玄清功法来说就是饕餮大餐,胡吃海喝有了今日成效。
到了晚间,有人突然在草屋外说道:“里面可是易小师叔?”
易解羽一听是个清脆女孩的声音,应了一句是。就见草屋门被推开,风把雪吹入了草屋,带进来的还有白衣姑娘,二八青秀,一身婉约。她头有白发,雪中看去,像是雪染出来似的。
姑娘面带浅笑,放下手中带来的果酒和果干,说道:“第一次见到小师叔,带了点小酒小吃。我姓谢叫灵运,门中都叫我是小师妹。”
易解羽一直独居偏僻,更不与门中人来往。认识的虽然少,但不代表他没有走动,怎么也是见过门中的些许人,而这谢灵运,实是从未见过。问道:“我从没有见过你。”
谢灵运道:“门主师傅不许我同师兄姐们交深,和他们一直是少有来往。常不在他们之中,小师叔没见过我,那是正常。想来我们都是落单的,凑合在一起守这粮仓。”
易解羽不再说话,一夜沉默。到第二天早上各自回去休息,傍晚再来时,只见积雪压垮了草屋顶。谢灵运说道:“只怕今晚风雪会大,这屋顶要是补不好,到明天雪能把我们填了。”
易解羽便去找来木梯,翻修着草屋顶。谢灵运若无其事,在一旁堆小雪人。易解羽自高看去,她仿若雪中仙子。白裙与皑雪同模样,肌肤同冰晶相亲近,像极雪做的姑娘。
突然谢灵运问道:“小师叔,家是哪里的呢?”
易解羽一看,她堆了好多小个的雪人,猜想她是想念家人。说道:“我家在很远的地方,叫灵狐村。你想家人了吗?”
谢灵运淡道:“我家早没了,家人都死了,村子也不在了。可能就我还活着。”
易解羽出于慰问,问了原因。谢灵运并不避开,像说故事一般,道:“有五六年了,我记不得太清。只记得也是这样大的雪,那一天雪下得少些,但积雪还是很厚。突然有各种叫喊声,说是有魔鬼来了,接着越来越多的人死去。无处可躲时候,我爹给我套上一件白衣,把我埋进雪里。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好安静,我也好冷。实在忍不住时,我冲出雪堆,就看到一只在沉睡的黑乎乎的怪物,旁边是血肉残破的肢体。很可怕,吓得我当即叫了出来。现在想想那时候我真傻,就该悄悄跑掉,不然也不会吵醒那怪物。但时我看着怪物向我扑来,下一刻却只是感觉我像吞了什么东西,很冰很凉很撑,那种感觉,难受得想死。不知不觉,我就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被门主师傅带上山,他之后收留我做了弟子,一直留在山中。”
易解羽随口问道:“那怪物去哪了,为什么没有杀你?”
过去半响,谢灵运才道:“这是另外一个怪物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