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肖起和白常各忙活大半天,被一场大雨解决。这雨在白常眼里是幸运的,毕竟在他最无力的时候,是这大雨拯救了云来比吉两山。但在肖起这边,他气得急剁脚,恨不得天陷出个窟窿,最好望需洞、居坤洞的人死绝。
大雨过后,肖起加紧占据巢穴。把蚁怪新穴清理后,一遍大肆屠杀穴中蚁怪,一边加紧开采越鸟石。
开采之后却大失所望,没有得到越鸟石母。肖起心里一直不乐,而白常的一句感慨之言,传到肖起耳里,变成“肖起啊,你算计再厉害,又怎么能与天斗”,让他更加怀恨。而见明因为大雨,没能杀尽蚁怪,迁怒在白常身上,一直在肖起耳边吹风,这使得肖起对白常情绪紧绷,只是隐而不发。
事情了却,易解羽跟交爻回举火山。几日之后,就见朱惇卜北回来,一身模样,怕是十几天没有洗换过。泡过热水澡,换上轻便衣装,吃食热粥嫩肉后,师徒三人径往后山越鸟石加工地方去。还把一直搁在内堂,那黑布蒙着沉甸甸地背篓,一并带去了。
又过去几日,三人从后山回来。在朱惇住着的内院,三日三夜不歇,都能听见他的喜极笑声,絮絮道“天意,天意在我”。
过后,朱惇召集天归洞主力。十余人在大堂议事,还明言下令,凡窥听偷看者一律诛杀。易解羽在天归洞还是外人一个,没有资格进去,但在云来比吉却传成神仙。
话说白裹儿稍好些后,道出经过。那是一个看着聚灵初级的蒙面人,却有深不可测的玄空灵力,就是他,直接吓跑的通窍初期蒙面人。
通窍初期的蒙面人好猜,整个猇亭就那么几个。见明,交爻,丁戌三人最为明显,又是与五洞挂钩,是谁不言而喻。可一个聚灵初期却有深厚玄空灵力,一直隐藏在猇亭,还出手救人,想想就不可能存在的。仿若是神灵守护,所有人好奇呀,满猇亭的寻觅神迹,或者说是寻找易解羽。
话说回来,天归洞半月来都是神经兮兮。如今朱惇回来,那副喜不胜收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取回了越鸟石母。事后通过加工,一共提出一大一小两块,这可把他高兴坏了,他不仅能借此进入神境,凌驾所有洞主实力之上。还能空出一块,再培养出一个高手,这样天归洞势必成为五洞之首。
可问题就在这,五洞实力本互相制衡。一旦实力太过突显,其他山洞必定联结,这样非福既祸。
所以这才聚集商议,定下一计策,取名“石头计”。
计策之始是朱惇自留一块,用来晋升神境。毕竟只要他进入神境,天归洞就拥有绝对实力,不是轻易可以撼动的了。
计策关键是在另外一块,以此挑起各洞纷争。而最容易的理由,明摆着就有一个。话说咸时洞洞主翟承常年托病不出,多出来一块小的,正好可以假治病为由送他,翟承性格知道定然欣喜,会据为己有。
如此石头计第一步就成了,那么第二步就是刺激肖起。肖起为了越鸟石母,差点大火烧掉猇亭,最后影子都没找着,按他性子估计早就火冒三丈。肖起一定对此心中抑郁,要是他再知道翟承白手得了,肯定不满,从而心生贪欲。只要有人在旁游说,说成不是朱惇不送他,而是翟勾结云来比吉承强索逼要,肖起定会争夺不休。
再到第三步,就是让肖起确信翟承和云来比吉勾结。云来山白常心在猇亭,算计于他无用,动摇不来。但夫左对肖起积怨已有,如此只要有人说动夫左,哪怕一次夫左为翟承说话,肖起就会认定白常夫左勾结翟承。到时候,猇亭五洞,四家针对,杀红了眼,那所有的便宜还不都是天归洞的。
计策一出,就开始布置。先是差人去咸时洞和居坤洞,叙说送石一事,尤其咸时洞翟承,让他提防有人抢石;再去中申洞和望需洞相邀,只说是吃酒聚会。名头既有,就在三日后大有山天归洞洞天大宴,越鸟石母问见天下。
三日弹指过去,天归洞设下长桌小案。五洞洞主堂上开座,小子们都堂下分列。山林间多瓜果,陈列出来的果酒就有十余种,红的,黄的,蓝的,紫的,绿的。不食五荤,不上香肉,却有珍菜时蔬,各相映彩。
这下人人集聚,都为瞧一眼越鸟石母。一直隐而不出的翟承也来了,有八尺余高,相貌温厚,体态健壮。就在开席前,有人向肖起透露,说越鸟石母被咸时洞索要,朱惇不得已已经送出。
易解羽不得入堂,只能在堂外入席。酒菜置备妥当后,朱惇出面“热场子”。举杯邀道:“难得。我们兄弟五人能相聚一起,还能坐下来喝酒说话,难得呀。就年少那会儿,先师一辈们庆祝时候,我们大家伙坐到过一起。今天在我这,都要吃好喝好,再叙往日情义。”
肖起知道越鸟石母被翟承夺去,自知道消息就不乐意。一直满脸闷样,朱惇一再邀酒,方才饮下。翟承很是高兴,换肴满盏,毫不客气。
推推就就,好不容易过去三杯。肖起言道:“朱惇兄弟,你得了越鸟石母,可是顶好的东西,别藏着了,拿出来看看吧。”
堂外面的人跟着起哄,朱惇笑道:“自有越鸟石以来,石精可说二品,这石母当居第一。也是机缘巧合才得来一小块。我卜北徒儿前些时候修炼走岔,都靠这宝贝治好,就还有一些。既然是天赐给我朱惇,我朱惇不好独享,所以邀大家来,一睹越鸟石母模样,再有有缘之人,我便赠与了。”
既唤人取之上来,全场屏息以待。一呈上来,华光四溢,芳香扑鼻。型如香芒,黄蓝混驳,与通常越鸟石大有区别。
别人的大加夸赞,翟承越是高兴,这可将是他的了。肖起看着,心里不爽,先道:“好宝贝。上次我没得到,还差点烧了猇亭,真是遗憾。朱洞主能得到真是有幸,不如就送给我,了我心中遗憾。我一定准备厚礼感谢。”
朱惇道:“这宝贝送是要送的,礼不礼就免了。”
肖起的话翟承一听,差点没噎着。赶紧想来法子,哀道:“咳咳。两位兄长一向感情好,以礼往来自然会更加亲近。只是我从小修炼留下患子,到这年纪,老犯旧疾,不能见风不能动功。只怕是没多少时日,以后的日子不能再和兄弟们一起相聚,我可真是命苦。”
突然翟承又笑了,道:“如果朱兄把这越鸟石母送给我,治愈我的伤患,那你可是我续命治痛的恩人,我咸时洞上下感恩报答。”
翟承连忙起身施礼,堂下丁戌率咸时洞在场的都起身行礼。这般举动,怎么不叫人心软,朱惇近前握住翟承双手,感动地说不出什么来。
一旁白常不为所动,全然不知道这里面算计。夫左早知道今天来是要助翟承的,顺势打压打压肖起,当即站起道:“翟承兄一向仁义,可惜老天嫉妒加害,我们兄弟谁不痛心。我觉得这越鸟石母当送翟师兄,以解多年之痛。”
夫左有事常会与白常商议,所以两人常常行一致想一处。今日立场夫左却没有和白常说过,一听夫左的话,白常大吃一惊,这是明眼里的帮狼赶虎,两头都牵扯来干系。肖起厉眼看去夫左白常,想来是他们两人心中怀恨,这时故意刁难报复。厉声道:“居坤洞不是和望需洞手足同情吗,怎么又和咸时洞出一家子气?是嫌地方小,要三家连纵,扩展地方吗。”
翟承忙道:“肖兄多想了,我咸时洞地方够大的,没那份心思。”
白常这时说话,道:“地方是先辈们早定下的,这么多年安然相处,如果不是各中矛盾,猇亭五洞本就该是一家人。”
肖起道:“白洞主还真老样子,心里打鼓从来不响。不知道夫左洞主是不是也这么想呢?”
夫左不答,朱惇连忙接道:“都坐,坐下说。”
一坐下,白常眼神询问夫左。这些肖起看在眼里,问道:“白洞主,你觉得,宝贝该归谁呢?”
白常答道:“越鸟石母产自天地,当归天地。后蚁怪挪用,是属蚁怪。朱洞主有缘得到,自然是朱洞主的。朱洞主送与谁,才算是谁的。”
这时朱惇难做,说送谁都不好明言。他连忙给堂下一小子使了眼色,这人坐在云来山来客之中,不为起眼。小子当即跳出来,大叫:“肖起老无赖,还不懂我家洞主的意思吗?朱洞主是要把宝贝送给翟洞主的,你在这厚脸皮讨要,亏你还是个洞主,简直是丢了我们猇亭所有人的脸。”
这话全堂震惊,咋一听都像得是白常授意。此人离见明最近,见明怒火立起,一掌拍死了他。
肖起老脸一红,更是火大。忿道:“好你个白常,自己有话不说出来,让个小子来羞辱我。我肖起今天把话放这了,这口气,要你整个云来山偿还。”
当即摔碗走人,朱惇拉都拉不住。这下白常如蒙大冤,心中百口说不出一句话,再也坐不住,携自家人与夫左走了。
翟承倒是高兴坏了,他可是坐得越鸟石母。肖起白常的事,只要不把自己拉进去,管他们爱干嘛干嘛,他同朱惇饮至夜深,才抱着越鸟石母回去。
猇亭五洞彼此拉锯上百年,直至此番,五洞争夺的战火才算真的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