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际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挂天边,月辉入水,幽幽洒向人间。
燕城城东乃是一片广阔萧索的树林,其间沟壑纵横,向来人迹罕至,在夜里尤显得更为阴森可怖,月色明亮,却是无法将月辉洒进这里。
幽幽夜风吹来,树涛阵阵,林叶婆娑,偏偏在此刻听上去,似狼啸,似鬼鸣,不禁让人憷上心头。
在林中一个不知名处,生着一堆篝火,时时发出“劈啪”的炸裂声,火光随风摇曳,驱散着周遭地黑暗。
火堆旁正坐着两个人,他们正是一路要穿过这片树林的于霜和于雪滢兄妹二人。
这一路上,于雪滢都是在于霜的背上熟睡着,到了黄昏的时候,才悠悠的醒来,她问了于霜很多话,于霜心事沉重,都是心不在焉的回应,后来更是不理她了,只告诉她要去一个叫“玉林城”的地方。
于雪滢自幼性子活泼,这一路上也是闷的好不难受。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去玉林城啊?爹和娘去吗?”于雪滢坐在篝火旁,双手支着脸颊,嘟着嘴问道。
于霜将一个柴爿扔进篝火里,看了于雪滢一眼,淡淡道:“去,他们已经在那里等我们了。”
于雪滢看着哥哥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一路上锁着眉头,忧郁寡欢,哥哥这样的神态可是跟以往大不一样,她自然是对这次变故一无所知,在哥哥的搪塞下也是跟了出来,毕竟,在她心里,哥哥的位置是无法撼动的。
“哥哥,怎么了?怎么今天一路上都不开心似的,哈哈,有什么不开心,都跟滢儿讲,滢儿讲笑话给你听”于雪滢乐不可支地道。
红晕的火光映在她的俏脸上,少女的天真本性显露无疑,火红的衣裳此刻显得格外凸显,跟这狼藉狉獉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微波荡漾地看着于霜,嘴角上扬,漏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于霜看在眼里,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暖意,在她的生命中,尤其对这调皮可爱的妹妹疼爱有加,就算世界都毁灭了,只要她还好好地,那有怎样呢?
不过这个念头在他的心里一闪即逝,毕竟所有的亲人都是有着血肉相连的情怀,他朝着妹妹微微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于雪滢看在眼里,秀美一挑,嘴角一撇,愠道:“一点都不真诚”。说着她忽的站起了身,面上似笑非笑,走到于霜的身旁蹲了下来,口中嬉笑道:“你笑不笑,笑不笑……哈哈。”说着伸出手挠起了于霜的胳肢窝……
“你做什么?……快住手,哈哈。”于霜被她这么一挠当即不由得笑出了声,伸出手阻挡于雪滢一会拧上,一会挠下的小手。
“好了好了,我认输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以后可不准这么调皮了,知道吗?”于霜握住了于雪滢的手,白了他一眼,口中微带愠恼的道。
但此刻心中的悲痛感却是被这种喜悦的感觉冲淡了不少,眼前的这个妹妹,就像是自己的开心果一样,每次不论心情多么不好,看到她的笑脸,总能让人的心头舒畅不少。
于雪滢在他身旁坐了下来,脸上笑意不减,将一个劈好的柴爿丢进火里,用树枝拨动了一下,让它匀在火心上。忽然,她努了努道:“糟了哥哥,肚子有点饿了。”说着她抚了抚肚子,盯了自己的肚子一眼,俏脸在火光中闪过一丝愠恼神色,仿佛对自己的肚子有些不太满意。
于霜轻抚了一下妹妹的背,苦笑了一下,道:“贪吃鬼,我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野兔,野鸡什么的,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有什么事就大声喊,知道么?”
于雪滢当即喜上眉梢,霍地起身,对着于霜一通摁肩捶背,笑嘻嘻地道:“滢儿遵命!”
于霜正欲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在这匕首上有一抹金色光辉缓缓流动,若隐若现,尽管在红晕的火光中也丝毫掩盖不住匕首本身淡淡地光辉。
匕首的匕身上,有一条不知是什么材质雕刻而成地龙,呈现碧绿颜色,晶滢剔透,从匕尖处到匕身处盘旋其上,龙口怒张,口中含有一颗红色宝石,一双龙目仿佛是两滴血液滴在上面一样,凝而不散,仿佛在怒盻着握着它的人。
这条龙竟是被雕刻地栩栩如生,于霜盯着那龙目看了一阵,竟是有种害怕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有种惑人心魄的感觉,他猛地闭上了眼,移开了目光,不敢再与那龙目对视。
从匕身上传来淡淡温和的感觉,于霜重新打量了一下,发现这把匕首平钝无锋,大概有一尺来长,重量似乎也比普通匕首稍重一些。既然没有利刃,于霜料想它或许也不是伤人的利器,既然信中说潘心诚识得此物,倒不如交给他看看。
“哥哥,这个匕首好奇怪,给我瞧瞧。”于雪滢说着拿了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会,努着嘴道:“这个匕首好奇怪,上面的龙雕刻的有点意思,像真的一样。”
于雪滢言下颇有几分喜爱,一双明眸眨也不眨地端详着。
于霜站起了身,向四周看了看,只见除了这篝火发出的亮光之外,周遭皆是漆黑一片。他顿了顿说道:“你在这里不要乱跑,我一会儿就回来。”
于雪滢转头应了一声,乐呵呵地向于霜摆了摆手。于霜淡笑一声,转身向黑暗中走去。
篝火发出“劈啪”的声响,四周寂静,此刻地虫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于雪滢在篝火旁蹲了下来,把手中的匕首端详了一会之后揣进了怀里。不知是何处吹来的风,将篝火倾斜了一下,于雪滢不觉有些冷了,她双臂抱着膝盖,身子往篝火近处挪了挪,顿时感觉暖和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是有些困倦了,眼睛迷离的闭上了,脑袋晃了晃,竟是在膝盖上磕了一下,顿时清醒了过来,她转头看了看,发现篝火处仍是她一个人,哥哥还没有回来。
“这里黑了吧唧,不知道哥哥是不是迷路了?”她口中底底说了一句。脸上不由得有了担忧的神色,心想: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更别提路了,要是真的找不着自己怎么办?
这时,林风忽然幽幽吹了起来,刮地枝叶“莎莎”作响,她盯着哥哥离开的那个方向良久,能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一片,篝火也随着风向摇晃了起来,她总觉得黑暗处有什么东西似的在盯着她,让她心中忽然害怕起来,小嘴一扁,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闻声大喜,立刻站了起来。
她转身正欲大喊,忽觉不对劲儿,因为那密林深处,黑暗中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而是凌乱繁琐的一连串脚步声,而且听上去步伐沉重,来人肯定不是哥哥。
她静静看着那个方向,仍是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见。
脚步声渐闻渐近,她心头害怕,又不敢离开,缓缓地后退了两步,却是背靠在了一颗参天古树上,她当即来了主意,将裤腿提高,抱着大树爬了上去。
于雪滢自幼便活泼好动,爬树对她来说当真是家常便饭,几年前她就自个爬上树掏鸟蛋。为此,可是没少挨板子。
他爬在一颗树枝上,探出个脑袋向下看着,周身枝叶阴翳,将她的身子挡的严严实实,若不上树探查,还真发现不了她。
大约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从黑暗中果真走来了几个身着灰色衣衫的大汉,他们的服饰相同,而且胸前都纹着一颗人头模样的骷髅。
走在当先的那人胸口是个红色的骷髅,和身后几人不同,身后几人都是白色。他们走到篝火旁四处张望了一番,像是在找什么。
忽然一个胸前纹着白色骷髅的人走到了篝火旁,篝火映亮了他的脸,只见他面色枯槁,眼神锐利,用手抓起了地上的些许泥土,然后送到鼻前嗅了嗅。顿了顿,对身后那个纹着红色骷髅的人道:“气味还未散尽,应该还没走远。”
那身着红色骷髅服饰的人闻言,身子似乎抖了一下,缓缓移步到篝火前,于雪滢默默看着身下,第一眼便看到此人背着一个白色的布袋,单手攥着袋口跨在肩上,布袋中似乎有隐隐的异动,像是装着一个活物,于雪滢心中疑惑,便继续向下看去。
身着红色骷髅服饰的人年纪不大,看去不过三十岁的模样,光秃秃的头顶似乎还映着篝火发出来的红晕火光,神情她是看不清楚,只听他幽幽地问了一句:“难道还有比我们更早到此的人吗?”
身后一个纹着白色骷髅的人道:“方才我们设计抓到的,看他衣物,应该是正道‘凌云宗’的人,在这世上,只怕最快的便是他们一派了。”
那身着红色骷髅的中年人似乎沉吟了一下,转身对着他身后的那几个人道:“决不能容许别的门派抢先我们一步,若是当真有遗落地宝贝落到其门派,我们‘月华谷’谷主定然不会饶恕了我等,你们明白吗?”
“是。”身后那几人纷纷抱拳回礼。
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从幽幽夜空传来,带有厚重的回音,空洞而又隐秘,道:“月华谷小门小派,岂敢在此放肆?若是识相,便尽早滚回谷穴,苟且偷安吧!哈哈……”
“道继老祖?”众人奇道。
在场众人纷纷脸色大变,漏出惊恐,憎恶之色,面面相觑,眼中都有诸多惊奇。只有一人面色如常,那人便是身着红色骷髅服饰的中年人。
他款步向前,举头望天,似乎在找声源,半晌才对着幽幽夜空,不徐不疾的道:“老祖身居我圣道大派,在下也是仰慕已久,晚辈乃是‘月华谷’羽休谷主的大弟子柯宁王。可否请老祖现身说话!”
那人口中的“月华谷”乃是当今魔道六大派阀之外的一个小门派,立派时间不久,门派中也未有当代盛名人物,魔道派阀与正道派阀不同,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情,倾轧之势更是不亚于正魔二道。
于雪滢趴在树枝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凝神静静的看着场中。
忽然从夜空中传来阵阵得意笑声,这古怪笑声听上去当真比哭还难听。
“哈哈哈……柯宁王?”道继老祖仍然没有露面,苍老的声音从夜空幽幽传来“枉你名字当中还有一个‘王’字,怎的如此愚蠢?羽休多年前都是老朽的手下败将,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我看你一表人才,就是头发少了点,没关系,能长出来,不如拜到我的门下,我收你做关门弟子,你看如何?”
柯宁王面上漏出讥讽之意,冷笑道:“多谢老祖赏识,在下听闻,多年前正魔大战,前辈与当代‘道尊’于穹交手,数合便被截了肢,不知传闻真假,可否请老祖现身,容在下验上一验。”说话间他全程带着微笑,但是话锋却是愈来愈寒。
道继老祖半晌没有回话,倒是柯宁王的手下纷纷脸色转为惊惧,道继老祖的威名在魔道中可谓如雷贯耳,他投身魔道西域派别“魔刀山”一派,传闻修炼一对阴阳尸,这阴阳尸乃是一对同年同月同日生,又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痴男怨女,他们逝后怨气极重,被魔道修真法门所引用,从而操纵尸骸,当真阴邪可怖之极。
听到柯宁王这唇枪舌剑的讥讽,他身后的几个手下不由打了个冷颤。
道继老祖过了很久,才冷冷“哼”了一声,阴笑道:“不错,老朽给你指出明路你不走,偏偏要到往死路上闯,也罢,今日老朽便成全了你!上来吧!”
柯宁王将手中的布袋放到于雪滢身下的树根处,对身后众人肃容道:“摆阵!”
随后,月华谷众人纷纷双手结出诡异法阵,“休”的一声,化作六道灰光疾驰天际。
场中此刻空无一人,除了于雪滢跟那个神秘的布袋。
林叶繁茂,就连月光也照不进来,就更不用说能否看到他们在天上斗法了。
于雪滢忽然对身下那个白色布袋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她在树上看着那个布袋,布袋忽的一抖,从靠着的姿势变作了平躺,只是没有一丝声响。
那个布袋隐隐有阵阵灰光闪动,袋口处系着一根闪烁着淡淡银光的白色线绳,一看便知,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布袋。
她慭慭从树上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布袋,脸上出现疑虑,心道:这该不会是装着一头野兽吧?
她一手叉腰,一手挠了挠头,考虑良久,终究决定打开布袋一看究竟。
也是,有什么能够压得住一个年幼少女的好奇心呢?
她伸脚轻轻踢了踢这个白色布袋,感觉像是踢在了肉上,触脚时软乎乎的,仿佛还有淡淡地温存从她红色的绣花鞋上传来。
她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那个封口的绳子上,她刚刚在树上看的一清二楚,若袋子内有丝毫挣脱的意思,这个白色的线绳就会闪烁银光,反而是勒地更紧。
她轻轻地将手伸向那个绳子,意图想要尝试解开绳子,但是没想到她手刚刚触碰到这个绳子,那诡异绳子的光就会瞬间变亮,忽然有种大力向她涌来,她“哇”地一声被震飞了出去。
好在地上的落叶很厚,她没有受伤,但是胸口仍是隐隐作痛,她面有苦色,伸手轻轻揉着胸口,面上愠恼神色一闪而过,指着布袋嗔道:“哼,你要是在反抗,我就放火把你烤了。”
说完又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意图再次徒手去解。
这时布袋中忽然传来一个听上去稍带疲惫的声音:“姑娘,你可是在解这个布袋吗?”
于雪滢“啊”的一声,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奇道:“你这个袋子,会说话?”
那布袋似乎怔了一下,苦笑了一声,道:“不是袋子会说话,而是我被困在袋子里,姑娘可是修行中人?”
于雪滢这次听的清楚,这声音绵软无力,更似是与她年龄相仿的童稚之音,是个少年。
于雪滢挠了挠头,道:“我不是修行中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是好人我就放你出来,是坏人你就老老实实在里面待着。”
那布袋中人又是顿了一下,半晌才徐徐道:“我是正道‘凌云宗’门下,我叫曦空,奉师命下山来到此处打探虚实,不料半途中了魔道中人奸计,身陷囹圄,只恨自己太过轻敌。方才发生之事我已听在耳中,你非修道中人,断然不可在此久留,还是快快离开吧。倘若那魔道中人发现,只怕你也难逃魔掌。”
于雪滢沉吟片刻,心想此人说话并不像刚才那些人阴阳怪气,而且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却还顾忌着自己的安慰,况且,刚刚出来的那些家伙个个都不像好人,哪里有坏人抓坏人的道理?
一念及此,她心中自是明白,袋子里的人定是好人,而且非救不可。但是转念又一想,若是惹出麻烦,哥哥生气怎么办?短短时间,所有思绪竟是纷至沓来,她脸上出现犹豫不决的神色。
迟疑了片刻,她最终还是一咬牙,对袋子中人道:“我先救你出来,但是你不能告诉我哥哥,知道么?答应的话,我就救你。”
于雪滢年幼,自是不知此时此地的境遇,当真堪称危险之极。
袋子内的声音再次传来,带有焦急之色:“你怎么还不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不是修道之人,救不了我的,这个袋子乃是魔道中的‘擒光袋’,你是解不开的。”
于雪滢闻得此言心中无名火起,怒道:“你凭的瞧不起人?我就要把你救出来。”
袋子内那人急道:“姑娘误会了,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这法宝厉害的紧,在下属实不愿拖累了姑娘。”
于雪滢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仍是将手伸向那个袋子,只是与方才的结果如出一辙,道家法器都蕴藏神力,岂是常物能比?
于雪滢再次站了起来,这次的冲击让她头晕目眩,就连步伐都有些踉踉跄跄,但她就是不肯屈服。
袋子内听到渐渐走进的脚步声,忽的开口道:“姑娘不要在徒手去试了,不知姑娘身上可有利刃或者防身之物?”
于雪滢闻言摸了摸周身,忽然想起怀里还揣着一把平钝无缝的匕首,她从怀间掏了出来,这匕首在篝火旁闪着淡淡地金光,触手温热,她怔了一下,暗想是不是自己的体温给暖热的?
只是这匕首没有刃,不能割,甚是令她苦恼,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蹲在了袋口旁边,想要用匕首的菱角去试一下。
没想到她刚将匕首伸向那个袋口,那袋口似有灵性,竟自主地往后挪了一下,避开了这平钝的刀锋,竟是有几分忌惮。
于雪滢“咦”了一声,再次将匕首向那袋口伸去,这次袋口退无可退,竟在匕首接触线绳的一瞬间,“啪”的一声脆响,线绳白芒一闪,竟是应声而断。
天际,忽然传来一声痛呼,于雪滢身子一震,立刻便听了出来,那是适才柯宁王的声音。
她立刻收起匕首,想要逃跑,可是天际又传来一声厉啸:“哪里来的臭丫头,敢坏我法宝,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原来这“擒光袋”与柯宁王灵意相通,于雪滢此举可谓让他元气大伤,下一刻,林中风声大作,于雪滢脑中嗡嗡作响,立足不稳却是跌坐在了地上,心中害怕,口中哭喊道:“哥哥!哥哥……”
也不知于霜去了哪里?
天际一把绿色仙剑,如同夏日秋水,从于雪滢头顶上空,赫然插了下来。
周遭阴风呼啸,林间枝叶纷纷避让,速度何等之快,于雪滢睁大了眼睛,看着向自己疾驰而来的仙剑从自己的头顶落了下来,她想要跑,可是双腿发软,加上疾风扑面,完全站不起来。
看去已是行将不免。
顷刻间,在将要死去的前一刻,心中所想的会是谁?
她的明眸如水,倒映着逐渐变大的剑尖,下一刻,她惊惧地侧过了脸,紧紧闭上了眼,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