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学校怎么样了?”她瘫在沙发上,毫无形象。
石韦瞥了她一眼,难得主动的给她倒了杯水,“挺好,给。”
凉一觉得有些稀奇,起身接过一饮而尽,“那就好。”
“有件事,”他犹豫良久,脸色涨红,显得羞涩难堪,“我想学钢琴。”
“啧,”她放下杯子揉了揉他的头发,挺柔软的,忍不住又摸了一把,“想学就学,姐有钱,扭扭捏捏的我还以为你早恋了呢。”
“才没有,”他挣脱她的“魔爪”,闷声又道:“别摸我头,会长不高。”
“你都一米六几了,等读完初中,你还怕你长不高?没事,姐揉揉怎么了,你头发挺软的,咱们用的同一种洗发露,你的咱这么顺?”说完再次伸手。
石韦忍无可忍,炸毛躲闪,“男人的头不能摸!”
“呵,小屁孩一个,还男人,毛都没长齐。”她笑。
石韦瞪着她好半响,最后在她晃眼的笑容里涨红着脸逃开。
他跑啥?
凉一蒙了半响,这小屁孩咋越来越别扭?
晃晃头重新躺下,梳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件,她困倦的揉着眉心。
丘比特大概就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当年他以一个落魄艺术家的身份出现,她作为情感鉴定师去鉴定他们小情侣之间的感情,却不曾想让他识破身份。
更惊讶于他对她的执着。
后来发生的种种,让她心愧疚难安,狼狈的逃离,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
出来混,还是得还的。
只是,这桃花债有些难还。
脑海里又想起那个禁欲系的白大褂,她突然心生烦躁。
搓了搓头发起身走向阳台,关了窗门后直接席地而坐,靠着纱窗看向远方。
点燃了香烟,烟雾缭绕,点点星光映照下,她那张昳丽的脸透着股冷艳。
油盐不进,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冰块。
又想到他的未婚妻,她莫名其妙的觉得更加烦躁,吸了几口烟都冷静不了。
见鬼。
她这是怎么了?
“你又在吸烟。”身后纱窗轻轻被敲响,洗完澡的翩翩少年擦着头发看她。
“要不要试试?”她叼着烟一身痞气,斜眼笑看着人的眼戏谑非常,活像个耍流,氓的。
石韦抽了抽眼角,推开窗门出来,犹豫了一阵坐在她身旁,看着远方。
“烟有这么好抽吗?我试试。”他道。
“呼……”她突然冲他呼出一口烟,看他立马咳个不停,她好笑道:“吸个二手烟你都能咳,就别学我吸烟,好学生该保持个好学生的样。”
石韦气闷,瞪着她,“我逃课旷课打架的时候你咋不说我该有个好学生样?”
凉一脸上的笑逐渐消失,盯着他沉默不语。
石韦看着她神色微变,突然有些后悔,刚想道歉却听到她平静的嗓音响起。
“以前我自身都难保,没能力管你,如今有能力了,她却不放手,对不起啊小韦。”
她口中的“她”是谁,两人都不言而喻,石韦低着头好半响,方才闷闷回答道:“不怪你,反正我也不属于那个家,我就是个孤儿。”
“嘶……你又拍我头干嘛!”石韦抱头瞪着她,凉一收回手,又嬉笑着没个正经。
“你还有我这个姐,谁敢说你是孤儿?咱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就成,剩下的,管他们去死。”
她是笑着说的,但是石韦从她脸上感受不到丝毫笑意,想到以往,他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保持缄默。
他当然是不幸的,从未见过母亲,跟着父亲到处漂泊,现在的继母却对他只是一种控制欲,他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但是凉一……相比他而言,悲惨更多。
他以一个旁观者目睹了她的悲惨人生,她遮住她所有的软弱,露出来的,从来都是刺。
被自己母亲逼着去陪客,逃跑还被抓回来抽打,为了钱,一个母亲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哪怕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说得对,当年她自身难保,过得还不如他,他没资格埋怨谁。
看着她完美无暇的坚硬外壳,他清楚,她在假装坚强,内心里,一定遍体鳞伤。
从一个懦弱无能的女人,演变到如今风华绝代,坚不可摧的她,他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坚强到哪怕再悲伤,也依旧谈笑风生的。
她固然带刺,却是唯一自我保护的意识。
“行了,别这么老成的扳着块脸,跟个小老头似的,相信姐,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她这次没拍他的头,轻柔的揉着,直接将他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石韦强忍住炸毛,闷声不语任由她揉,她依旧在笑,低垂着头,他竟然有丝心疼。
什么时候,她才能够真正的笑?
团子有些纳闷于自家老大又在写写涂涂一上午了,倒了一杯咖啡进来,她笑着道:“老大,歇会。”
“放那吧,还是团子会疼人,老大给你加工资。”她头也不抬,继续在本子上写着。
团子笑得更加开心了,放下咖啡后,有些好奇的歪着头瞄了一眼,却看到一副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老大,你这是什么?创作灵感?”
“你不懂,”她终于肯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捶着酸痛的脖子伸手勾咖啡杯,团子赶紧端给她,凉一笑道:“你越来越机灵了啊,最近公司业绩报告如何?”
团子见她终于肯听公事了,热泪盈眶,赶紧热情的给她介绍,“从下半年开始,我们总体业绩增加了五个百分点,好很多呢。”
“才五个?”
“老大,你知道一个百分点所代表什么吗?”
看着她蒙圈的模样,团子无奈,总管做到她这份上也是无敌了。
“打个比方,一个百分点是卖出去十万瓶可乐,那五个就是翻了好几倍的销售业绩,懂么?”
“懂了,你表达能力有问题,绝对不是我不懂。”凉一放下咖啡杯,自我感觉良好的模样。
团子憋着笑又不能说她,电话铃声响起,是安总的专门座机。
“摩西摩西?”
“一一来办公室一趟。”
“我滴明白。”
安程琳:“……”
这人今天说话咋那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