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呀,好风光。”
傍晚沈媛指挥下人在院子里架了个秋千,此时坐在上面晃晃荡荡,晚风习习,很是悠闲。
“姑娘今天心情尤其的好。”小阿团也跟着高兴。
却不见两位姐姐搭话。
阿彩在愁眉苦脸对着汤药碗,这一副副药喝下去,姑娘的症状就是不见好。身子还是忽冷忽热的,还偶尔头晕。
雯竹之前还挺高兴的,只是晚饭后出去走了一趟,回来就闷闷不乐。
“刚刚听老太太屋里的梅茵说,大老爷信上催了,世子爷这回是真的要说亲了。”雯竹咬着下唇低低的说。
“那秦姑娘还不是又要哭死了。”小阿团道。
阿彩也顾不得操心汤药,一把捂住阿团的嘴。
兴许这次就不哭了,如果说的亲就是定了秦姑娘呢?雯竹低头没言语。
世子下午来院子里坐了会,又和姑娘说了会话,雯竹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眼瞧着姑娘也是高兴的。谁成想晚上就传来这样的消息。
其实娶亲啊,也不影响什么。姑娘是这样的一个名分,就是把人要过去了,也不过还是个妾,再漂亮也越不过去这名分。
只不过现下这个节骨眼上说亲,纳妾这事十之八九是要被耽搁的。另外也不会有长辈这样行事,临娶亲的日子刺拉拉的赏一个妾过来。这种公然打脸世子少夫人的事,哪个长辈也不会同意。别说是妾,议亲这段日子,就是收个通房丫头都不行的。
等到新夫人过门,人家是新婚燕尔,还能不能想起这位四姨奶奶还不一定。男人,都是喜新厌旧又健忘的……
“原来是要说亲了呀……”沈媛重复了一遍丫鬟的这句话,在秋千上荡呀荡,就再没言语。
沈媛想原来从前戏里说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可能是真的。可能真是因为救过命,再看到那个人就会觉得亲切。会有一些不由自主的安全感,让人没来由的想去亲切和依赖。
若是在现代,这样的就可以拉去领证了吧。
可惜现代的时候没有这样的萧辰逸。现代的她一定也不需要他救。
沈媛一直认为,漫长的婚姻中,夫妻要朝夕相对那么多年,那两个人之间就一定要有点什么。
比如爱情,不过这东西太难找。或者恩情,反正得有点不拘什么的情分在,不然真的很容易就厌烦了。
从前她也不是没尝试过谈恋爱,她动过三次心思,只不过老妈不知道而已。
谁的心头,就算没有几道白月光,也不会缺少几道心头血。
比如高中班里帅气又老实的学霸,相约一起考最好的大学。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结果他那做了十二年教导主任的妈很明智的做了背调,发现她的身世不简单。最后以家庭太复杂的女孩不适合那种诗书礼仪世家而告终。
比如大学时候追她的凤凰男,她以为他不在乎她的身世,结果竟然人家早在追她之前,就把她的身世查个一清二楚。之所以想和她在一起,不过是想着或许以后可以上演争家产,私生女逆袭女婿上位的都市伦理大剧。
她刚毕业工作,还只是个小白领。突然同父异母的哥哥主动找上门,一起吃了几顿饭,彼此也算客气。通过哥哥她认识了一个富二代,约会过几次,结果最后不过是哥哥为了耍她,设下的圈套。当众出丑而已。
说起来,她年轻的时候这方面运气也真是不太好。
总是没有白马王子的灰姑娘只好自己拯救自己。她不再等踩着五彩祥云的英雄,她要自己踩着五彩祥云,稳稳的飞驰在这个世界上。
既然豪门不认她,于是,她成了“我就是豪门”的践行者。
不过在老妈眼里,再有钱,也还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想到这里沈媛又嘻嘻的一笑。
要是都像萧辰逸这样有父母张罗着就把亲事说定了,也不错。
世子要定亲了。
这个消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萧府上下,顺带着东西两边的胡同小巷。
多少人心头一紧。
夏天到了,燥热的很。
沈媛的身子却是真的大好了。紧跟着,齐夫人、秦姑娘的病也都没了大碍。
老侯夫人的身子更是比去年硬朗。
阖府上下都热闹起来,只是陕西路又来信说大老爷端午节怕是赶不回来了。
即使大老爷赶不回来,管家也不得清闲。
老侯夫人要带着众女眷外出看戏。于是管家早早的包了戏园子,看好了路线,安排好当天跟随和留守的当值人员。
现下又捧着几张人员名单的纸坐在灯下细看。
有婢女端了茶水,又忍不住帮管家轻轻拭汗。
被管家一把拦开。
“要紧的时候,休得胡闹。”
婢子细细笑着,“胡二爷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当了几十年萧家管家的胡二爷把手中的几张纸往桌上一扔,自己抬手揉太阳穴。
婢女并不通文墨,抬眼敲过去却忍不住伸手拿起了仔细端详。
满篇叉叉圈圈,原来是在安排看戏的座位图。
老侯夫人和齐大夫人的座位好安排,就是正中最大的包厢。老侯夫人好热闹,所以二夫人和三夫人的位置也都在一起。
左边包厢的位置通常给老侯爷的周姨奶奶,右边包厢就是赵氏带着五小姐和刘小姐。
可是今年,多了秦姑娘、楚姑娘,还有个沈四姨奶奶……
这个长得貌若天仙的沈四姨奶奶,把她塞到周姨娘那里不合适,周姨娘都能当她奶奶了。
放姑娘们这边倒是年纪相仿,只是这沈氏和秦姑娘自打进门那天就结了梁子。不能让这两个女子坐在一起。
另外楚姑娘和秦姑娘也不能坐在一起。
再有,如今这个时候,后续少夫人和楚姑娘、秦姑娘也都要隔开。
“楚姑娘没关系的,即使秦姑娘使小性儿,楚姑娘也不会计较多说什么。”婢子也细细思考为管家分忧。
却见管家默默的摇摇头。
难道不是自己说的这样吗?婢子回想自己说的可是有哪句不对。
我太难了!管家搂过美婢的手臂靠住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