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贱人不是磕了头要死要活的吗?怎么还有功夫来欺负小草?我看就是活儿不够多,闲的!看她回来我不给她多安排些活儿……”
还没到家,远远的就看到张氏在院子里,单手叉腰,像个茶壶似的,在那指名道姓的骂人,言语粗俗不堪入耳。
刘氏一边烧做饭一边为叶晨辩解:“娘,你错怪小妹了,小妹还病着呢,能欺负谁啊?”
“那按照你的说法,是我们家小草说谎了?我家小草尽管是女孩子,却从来没有缺过管教,甚是有家教的,不像某些人。”
说话的事二房媳妇儿林氏,叶家要说谁出身最高,那就非她莫属了,林氏有个举人父亲,在青山县开了一家私塾,要说读书人,一般都很重家庭教育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出了林氏这样的女子。
论地位,最高的也是这位二房媳妇儿,无论是长相还是穿着,那都是小姐做派,显然也是和大房媳妇儿一样,是个让人伺候的主儿。
“二嫂,我没说小草说谎……”刘氏说话很没底气,看到林氏脸色越发不好看起来,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林家没教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不是个好的,一肚子坏水!自己女儿重伤要死了,还从未见过你这么心狠的,有钱都不拿出来请大夫,白白拖着孩子,也是那小贱蹄子命硬,不然早就该拖山沟子里丢了去!”
林氏的话是越说越难听,听得林氏脸色越发惨白,硬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到底林氏也没说错什么,这些都是事实,如今也只能庆幸叶晨命大了。
叶晨冷眼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她上辈子,那也是活了二十多年的,还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人,而她那老实憨厚的爹更是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话都不敢为自己的老婆说一句,叶落更是,一副随你打骂的样子。
看着一家人都是不争气的,叶晨心里气的慌,这么一大家子,任劳任怨多年,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在家里没有地位不说,还要任人打骂羞辱,就算是出去给别人当佣人,也没有这种吧,更何况这还是在自己家,不是帮别人家!
“奶奶,你的偏心,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我希望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有些事做绝了便再无回头了!还有二伯娘,你们家有没有教养,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也不见得教养就有多好了。”
叶晨站在院子门口,对着院子里的张氏和林氏说道,完全不顾叶宣对她又拉又扯的阻拦。
“贱蹄子,你说什么呢?大人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就是,一看就知道这是三房的好教养了!”
本来就很生气的张氏,在听到林氏阴阳怪气的嘲讽后,更是拿起墙角的棍子,就要上前打叶晨,一直站在一旁怂的不行的叶贵连忙上前拦住。
“娘!娘!小妹还病着,脑子不清醒,你不要和打计较!你要打就打我吧!”
“你个没良心的!自己没本事,还生这么个贱蹄子,成日里还气我!”张氏一边哭嚎着,一边用力的打着叶贵,那架势,恨不得生生把叶贵给打死才能出她这口气似的。
叶晨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在说点什么,叶宣却阻止了她:“小妹,没用的,你就让奶奶出气吧,她要是不把这口气出了,往后我们家只怕是要过的更加艰难了,放心,我会好好用功读书的,早日考取功名,让我们家的日子好起来的!”
看着叶宣坚定的目光,叶晨才意识到,自己图一时之快并不能真正意思上的解决问题,反而还连累了叶贵挨打,看着叶落和母亲抱在一起落泪,叶晨深刻的觉得,想要往后有好日子过,还是得先想办法将一家子的生活质量提升上去,其他的事在慢慢计划。
晚上吃饭的时候,叶晨才第一次见到自己那个所谓的爷爷了,她爷爷是个极度重男轻女之人,也是一个没有老爷命却又老爷病的人。
在叶家,那是每个人都分有等级的,吃饭女人是永远上不了桌的,只能端着碗夹点菜站在边上吃,男人们才能上桌,而老爷子身边,永远坐的都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像叶贵这样不讨喜的,只能在角落里,和站在一旁的女人们区别并不大。
要说老爷子最喜欢谁?那绝对是大房的儿子叶宝了,叶宝便是大房的儿子,今年三十多了,二十几岁考上秀才,便一直停滞不前,不过叶老爷子还是将希望放在叶宝身上,他相信叶宝将来是一定能考上举人的,而且叶宝也还年轻,有能力再去奋斗。
只要将来考上了举人,便不需要在为了生计奔波劳苦,所以,为了自己儿孙好,叶老爷子还是非常愿意支持叶宝继续读书考取功名的。
在叶家这样并不富裕的家庭,晚餐自己也是吃的不好的,没人只有一碗糙米饭,多一点都没有,菜更直接就是清水煮菜,见不到一星半点的油荤,稍微有些油炒的菜,那都是在桌上给家里男人吃的,当然,这样的粗茶淡饭,也是大多数乡下人的写照。
对于味觉敏感的叶晨来说,这样的饭菜真的是难以入口,特别是碗里那些清水煮的野菜,苦到让人怀疑人生,所以她碗里的饭菜几乎都没怎么动。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从睁眼开始,就有干不完的活等着叶晨,吃饭也永远都是没有油水的水煮野菜,没有任何作料,难吃的要死,这样的饭菜,在吃了一个月以后,叶晨觉得自己就是铁打的胃也受不了了,得像个法子改善一下伙食才行。
每天都在打骂中度过,叶晨一度忍不住想要爆发,但是想想上一次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连累了一家人,所以叶晨也学乖了,那是对叶家一忍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