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熊左历是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了,于是我只好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不一会,他发来了一个地址,我知道,那是熊西奶奶的住所,导航仪显示该地址位于市外一个偏僻的郊区,按理说有钱人不该住在像电视剧里那样的豪华大别墅才对吗?
我半信半疑的顺着地址找来,迷了半天的路,七拐八拐在路人的指引下终于找到门牌号5210的住宅,敲了敲门没人应,我又大喊了一句有人吗?还是没人应,李奶奶在吗?外面咋一看和普通住宅没什么区别,推开门却别有一番天地,葡萄架子,牡丹花,一片生机盎然让我瞬间爱上了这间小院子,突然一只白色大狗从里面朝我冲来对着我龇牙咧嘴好像下一秒就要扑咬上来,被一位老人厉声喝住,老人缓缓开口后生你找谁呀?您是李奶奶吗?是的呀,你找我什么事啊?李奶奶拄着拐杖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老花眼镜,眼窝凹陷着,发丝银白,手上的青筋格外地分明,刺眼。我才发现他的右脚打着石膏,她发现我在看她的腿,像是解释一样“前两天摘葡萄摔伤了腿,也没有人来看望我这个老太婆,我命苦哇小伙子,来客厅吃点新鲜葡萄吧”老人神情黯淡,我跟随着她走进客厅,墙上挂着老式吊钟每隔一小时响一下,天花板的吊扇不停的转着。让我有一种恍惚与世隔绝般。
“你找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事丫”,哦奶奶是这样的,我是你孙女的医生,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她的情况来帮助她的治疗。“你说的是西西”我点头,“我孙女咋的啦,怎么去医院了,哎呀我的傻孩子哎”,没想到老太太还不知情,熊左历竟然没有告知我,不过现在她也不得不知道了。奶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她最近有点不开心,心情比较压抑我负责开导开导她。“哪能开心呢,她妈前两天刚去世,哭都来不及,哪能开心呢”,“怎么去世的呢”,老太太看了我一眼,你个外人要知道这些干嘛?有些事还是别知道的好。“不不不,奶奶这些事对你孙女的情况很有帮助,你一定要相信我,千万别把我当外人,她最近特别的想不开我怕这样下去…”
老太太听了,微微点头,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叙述着,要怪就怪我那不孝顺的儿子,瞒着家里头和别的女的厮混,我儿媳妇知道了后也就是西西她妈,天天吵着闹着要离婚整个家变得鸡犬不宁,摔的摔砸的砸,你看那面镜子碎的!我顺着她的拐杖看过去,角落的全身镜碎的不成样分离出来无数的我,看得我密集恐惧症都要出来了。离婚了也倒好,偏偏还没离呢。外头那女的就找上门来,肚子里还怀着几个月大的小孩,你猜怎么着,谁也没想到啊,上辈子真是造了孽,那姑娘可是我亲外甥女,管西西他爸叫舅舅,这不是乱搞嘛这是!这下子让我可咋办?老太太激动的拍着没有受伤的另一只腿,孩子她妈也是万万没想到,一口一个喊着舅妈的外甥女会把自己的老公夺走,一下子受刺激的厉害,心脏病突发人就走了,我猜她是诚心把西西她妈给气的!好怀着小孩正大光明的和我儿子在一起,也不怕人说!可怜了我孙女,这下可不得恨她爹一辈子。你说任谁这样能好过?”说着说着老太太用手掌抹起了眼泪,我连忙掏出纸巾递给她。“奶奶您别哭这一哭伤心伤肝还伤脾的,可得注意好身体,西西需要你”,奶奶那您孙女小时候怎么样?老太太直起身子,止住了眼泪。我家西小时候可聪明了,长的又漂亮,又可爱我老担心被人家给抱走了,生怕给磕着碰着了,还会跳舞总爱逗我开心。小时候可喜欢吃西瓜了,一不给她吃就哭,一塞她嘴里又笑咪咪,于是就给她取了熊西这名字。说着走进房间不停的翻着抽屉紧接着拿出一本边沿泛黄的相册,塞到我手上。老太太用手指给我看这就是西西她妈,我仔细一看,发黄的相片80年代的气息感铺面而来,柳叶眉,杏仁眼,不过脸型是菱形的但怎么说呢?有一种古典美,是个美人儿。再看西西,哈哈哈,真是胖的可爱!脸颊肥嘟嘟却是剪的一个小男孩的平头,我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小时候居然这么胖!现在却瘦成一根杆子,岁月在她这反倒成了一把美容刀。老太太接着讲到,可是后来也不知怎么了,西西突然性格大变,问她什么也不肯说,学了好几年的舞说不跳就不跳了,还学会了逃课,去网吧。他爸那个气的啊,第一次打了她一耳光,力气太大咯直接打到耳穿孔。那后来呢?后来?后来管不住这孩子只好给她转了学,在新学校自己又慢慢变的好起来的,还改掉了之前的坏毛病,还算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也就是这时候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开始和那女的勾搭上了。你说好不容易我孙女没整事了,本以为我老太婆可以宽宽心舒坦舒坦没想到又出这样一档子事!我老太婆命苦啊!老头儿走得早我一个人辛辛操劳了一辈子,把儿子拉扯大,现在身边却留不住一个人!儿媳妇也没了!我对不起亲家母。对不起她们。说完老太太又开始掉眼泪,难怪从头到尾只见到老太太一个人。“奶奶等你孙女好了,我带她过来看你,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要帮忙的你随时打给我,那今天我就先走了”,老太太拄着拐杖送我,我让她止步可老太太脾气倔非要看我走远才肯关上门,“小伙子,我家小西就拜托你嘞,有空过来喝茶,今年刚晒的菊花茶可好着呢!”,“好嘞,奶奶”我大力的挥手告别了5210。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月亮泛着白光,这的星星可真多!比我在别处见过的都要多得多,竟然有些舍不得走了,真是太美了,好想抓拍下来可是身边没有带相机,下次有机会再来一定得记得。我看着那扇红色大铁门发呆,不知道老太太是怎样度过一个个孤独的夜晚,还好有刚才那只大白狗做伴,说不定等我老了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呢?
一切有了解释原来是因为这样…,也难怪熊左历不肯告诉我这一切,毕竟熊西妈妈的死和他有关,他怎么能对我说,他是间接杀害他妻子的人呢?怎么能说熊西的行为和他有关呢?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无法对陌生人说出这样显得自己没有良心的话吧,身为男人的我也忍不住骂到,好一个渣男。我脑海里浮现出熊西痛哭的画面,回想起她说的话,你体验过那种失去最爱的人的感受吗?那种昨天还和你有说有笑,今天就见不到了!再也见不到了的感受吗?真对不起,我无法感受到你的痛苦,我没有失去过最爱的人,但是你痛苦的样子让我感到了心痛!是我带入感太强了,把患者的痛苦间接的转移到自己身上。但是没关系我会想办法帮助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