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后没两年沈翊已经成为了各门徒中的佼佼者,这可惜年岁尚小,很多事情太认死理。因此也做了许多错事。再加上季夏虽对沈翊的功课照看有加,但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季夏不是很喜欢沈翊。
但是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吧,师徒之间的情谊不是每一次都是有结果的。
那一年,兰秋的孩子终于安然降生。季夏宴请了很多江湖上的朋友来,每个人也为小孩子送去了祝福。就连松墨那一天也穿的是浅蓝色的新衣,因着兰秋身体不便,她便帮助季夏在打理事情。
沈翊想来蹭点吃食。最近江湖上风声越来越紧,连后山的兔子都不愿意出窝了。沈翊想去就去了,跟着十三挑了件好看点的衣服就要去赴宴。
酒席摆在了最前的大堂里。一般要是没有师傅召见或者紧急任务,他们都是在后山附近活动,像沈翊这种年龄小的,基本没来过前堂。十三胆战心惊的站在大堂前“真的没有问题吗?”
“都来了还问我有没有问题,先吃一顿再说。”
十三没沈翊劲大,一把就被拉了进去。
“你看那个小孩,是不是很像一个人?”沈翊自顾自的吃着饭,刚想和十三把桌上那个鸡给分了,就听见后面几个人的话。
那几个人声音比较大,好像就是问了让他听见才说的。沈翊也没多想,转头看去。却见几人虽然穿着不同门派的衣服,但眼睛都盯着自己。看的沈翊心里发毛。
“瞧瞧,小混蛋看我们了。”中间坐着一个黑衣的刀客,满脸横肉。笑的沈翊一阵恶心。
“那小混蛋跟他爹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谁说不是呢,我听说当年啊……”那些人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分享,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十三看着脸色不好的沈翊,问道,“师弟,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被他们看的心里不舒服。”沈翊坐正准备再吃一点,拿起筷子脑海里却全是那几个人刚才的声音,“我出去散散心,你待会自己溜吧。”
沈翊也不管十三窘迫的神色,拍了拍肩膀就出去了。
本来都出了后门了,又想着自己自打兰秋足月后就再没见过松墨了,转头又准备去看看他的小师姐,却又在看见人后掉头就跑。
“站住。”
沈翊还没搞清情况,吊儿郎当的转过来低声说了一句师姐,就当是打过招呼了。
“你怎么在这。”
“迷路了。”
松墨这才正眼看了沈翊,迷路这种谎子她连信都不想信。“既如此,那便跟我走吧。我带你回去。”
“多谢师姐。”
松墨把沈翊带去了花园附近,见那里风景还不错,“你就顺着这儿走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沈翊嗯了一声,看着比自己高一头多的松墨心想自己何事才能摆脱现在这种小个子的问题。自然也没在意松墨后面又叮嘱他不要乱跑之类的话。
沈翊觉得自己有些依赖松墨,却又不敢看她。纠结的心态让自己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师弟,等等我啊。”沈翊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十三追命似的叫他。
“等你着呢,快点。”
沈翊站在路边拔了片叶子放在嘴里咀嚼,最后发现那叶子竟是苦的,想起前两天看的门派规矩说是女子及笄之后便要离开,顿时拉下脸。怀着满腹的不满吐掉叶子,百无聊赖的等着十三。
两人说起了门派里的规矩,沈翊到底还是不太懂,就让朱明好好说说。
听到兰秋还在门派的原因是因为嫁给季夏后,沈翊有些动摇,但还是没多想。后来便又开始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朱明把能说的都解释了一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药囊悲伤的说到,“松墨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沈翊觉得自己想听的也不是这样的消息。
“有什么办法吗?”
“什么?”
“脱离师门。”
朱明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可单此次宴会,沧澜阁就已经秘密解决了十余人。江湖上都说华山的宝物被弄丢了,惹得不少人虎视眈眈。可沧澜阁却在调查中发现这只是个假消息,而他们的目的,还不得而知。
朱明只好诺诺的说不知道。沈翊觉得自己刚刚心猿意马的那么多事情都好像来打自己的脸,他想去找松墨问问清楚,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
另一边松墨才没有想过会有人在自己背后想那么多。直到下午宴会结束,松墨就着晚霞就送师尊回去了。等再回来的时候,天色蒙蒙的有了黑意。
“松墨,过来。”子春在路口看起来等松墨有一会了,“兰秋不放心你,说是今天门客也多,我正在她那闲聊呢,就被她派来接你了。”
“我给师傅添麻烦了。”
“没事,我呀正好要去你那拿几本书。你的季夏师傅为了搪塞你,把所有的医书都快搬你那儿去了。”子春的笑声给松墨缓解了些尴尬,松墨故作娇嗔的说,“师姐若是眼红,全拿去便是了。”
“开什么玩笑,也就是你能看了。我现在看着字脑仁都有些疼。”
子春点亮了来时拿的灯笼,跟着松墨回了住处。
“对了松墨,你是不是快及笄了。”
“嗯,就在下月。”
“那可有点着急啊。你最近照顾你师傅,都没管医庄的事儿吧。”
“没关系,来的及的。”松墨蹲在地上再给子春找书,也没注意子春渐渐在后面没了声音。兰秋准备把她以前的医庄给自己,就在终南山一带,不是很远。
“找到了,师姐。”松墨把书递到身后却没人应,顿时警觉起来,随手抄过地上的短刀这才站起身来。
果不其然,子春已经躺在地上没了声音。不过刚刚却没感到震动,一个是把人迷晕之后轻轻放在地上的。
“是谁?”
松墨睁大眼睛想要辨认一下那个人的位置,结果心思好像被那人看出来,直接一阵凉风从松墨背后飞过,飞镖带过讯号将屋子带进了黑夜。
四周静悄悄的,不说找另一个人了,就连确定自己在哪都有些困难。松墨紧紧掐着自己的食指,想要自己安静下来。可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的小姑娘怎么安定的下来?眼看事情陷入了僵局,黑夜里却有人走过的声音。
松墨吓得说不出话,她甚至连站着都已经是奢侈的,她的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倒不下去也走不了。直到打更的报了时辰,松墨才晃晃悠悠的爬去桌边点灯。
眼睛渐渐习惯了忽明忽暗的灯光,松墨这才敢去扶起子春。看起来是被人从背后捂了药便晕过去的。没有挣扎的痕迹,脉搏也比较平稳。就着夜色帮子春脱了外裳,松墨也感觉自己困意浓了几分,也便合衣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松墨这才看清墙上的飞镖上带着一封书信,拆来了看竟是沈翊的身世和昭山势力被清除的经过。松墨只觉得这件事情与她关系不大,只是略略扫过看见什么沧澜阁去收了尸之类的话觉得无聊,就把信随手放进了平常放方子的盒子里。
“子春师姐。”松墨转身看子春已经醒了,一双眼睛黑洞洞的盯着自己。
“松墨啊,我怎么睡着了都没印象了。”子春试图起来,却打了个踉跄,花了一刻钟左右平稳了呼吸:“我好像看不见了。”
松墨心中一惊,忙上前看了看子春的眼睛,没有一点神色,只留着一双好看的丹凤样子,确实是看不见东西了。
“有人要害我,还是要害你。”子春让松墨说了说昨天的事情,又细细琢磨了几分。用一种不可置疑的口吻说到。
“这……”昨天季夏师傅设宴,来的人数不胜数,若真说起来谋害,连个方向都没有。
“松墨,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己去跟副掌门说。掌门闭关已有五年,再这样下去咱们云门就算是乱了。”子春由着松墨扶着跟三位副掌门见了面,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就想请季夏他们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