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黄沙,肃厉长风配着黑红的血肉,真有几分暴力美学的影子。
周洲脱力躺在地上,仰望着夕阳,问旁边同样疲惫的玄凌:“你说为什么我们每次好好做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落日呢?”
玄凌喘了口气,笑道:“谁知道。”
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同样撑起半边身的周洲,伸出拳面,周洲怔了一下,挑眉与她撞了下拳。
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怪了……
周洲觉得这货不会是要对完拳再打我吧
玄凌想着:话本子里说的果真不错,这山妖精怪,实则最是纯净心肠,美人这才与我不过投缘,便这般帮我,若没有她,这次灾难的结果难以想象。
错了,如果没有我你都不会遇到他们。
无妄之灾。
玄凌对有些紧张的周洲说:“我现在是信你不会是那种吃人的妖怪了。”
周洲惊奇:“嗯?”
玄凌撑了一会儿觉得累了,便干脆躺倒在了周洲的腿上:“你不是那种人。”
周洲看着这臭不要脸躺人腿的妹子,思索着要不要揍人……结果一看她娇嫩的小脸蛋:算了不管了,好歹是个妹子,不揍她了。
玄凌不知道自己和惨遭被揍的命运擦肩而过,还在懒洋洋地絮叨:“你放心,我会回去与师尊请命,求她收回成命。”
周洲见她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便用手盖住她的眼睛:“你修得是无情道吗?”她随口问。
玄凌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可略一思索便也明白:“是啊,你别看我这样,我门里同门师兄弟们都是不苟言笑,整日里吐不出半个字,一个个白衣冷面跟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她说到这里便停了,没再说下去。
周洲却来了兴趣:“为什么都这么像?”
“千年前,有一个天才,也就是我的师祖玄清,他就是这样的性子……”
“从今以后,所有从问剑山中出来的弟子都是这样。”
两袖清风,一身傲骨。
周洲心想:那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妹子还是挺与众不同的。
“你为什么不是?”
玄凌眨眨眼睛,眼睫毛刷在周洲掌心,有些痒:“何必?我本来就不是这样的性子,像他们一样压着藏着,那也太无趣了。”
她语气有些雀跃:“再说了,我也不是唯一一个离经叛道的啊,百年前我还有个师兄呢!”
“百年前?那个入魔的魔尊?”
玄凌猛坐起身,却拉扯到身上的伤口,她疼得皱起脸,又赶紧躺回去:“嘶——啊……你知道?你怎么知道?”她着急的问。
周洲心说因为我把潘金莲给弄出来了呀。
亭长清欢知道的都是远古的事,基本上别人不知道的他们都知道,别人耳熟能详的他们反而毫不知情。
虽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众的事,但周洲下意识认为他们应该不知道。
话说这潘金莲知道的还挺多,估计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
周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不说话。好在玄凌也不追究,见她没说便不问了,才继续说:“那师兄也是个文雅人,温润如玉公子哥儿似的,但却钻了牛角尖儿,非要与妻子和离,认为这样才能证道长生。”
“害人害己罢了,失了妻子又断了双腿……”
周洲八卦:“他是怎么失去妻子的?”
玄凌翻白眼:“我哪知道啊……做不过就是浪子回头人家已经不稀罕了。”
看来她不知道那个妻子已经死了的事。
“听说师兄的妻子还是个精灵,精灵一族最护短,为了一个不知名的族人竟打断了当时风头正盛的那位师兄的腿。”
周洲:“精灵不是有名的体弱吗?”
“他们不会找帮手吗?”玄凌又翻白眼,十分不开心的嘟嚷:“精灵最狡猾了,特别可恶,据说那个帮手也是被坑回来的。”不过我那师兄也不是什么好人,连瞒的那么好的圣物都被他知道了。
……
周洲和玄凌谈了很久很久,聊一些闲天谈谈趣闻,十分逍遥自在。
等玄凌走了以后她自己坐在草坪上梳理了一下。
已有的可确定线索是,当年主物质界面,也就是她所在的这个界面已经不行了,魔族仙界都想瓜分它。
他做的梦里,哪位在魔族大概身份很高的男性的妹妹偷了魔族的圣物去救一位仙尊,最后有没有回来是未知。
但既然是契机,那就说明魔族要用这次事件做文章。
那么他们一定不会让这个妹妹回来,最好是死了。
第二个线索是入魔的剑修,断了腿还温润如玉,怎么看怎么都像……
周洲眨了眨眼睛,发现今天的不速之客真多。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还有一个最明确的线索,乐得周洲想笑又不敢笑的那种:玄凌绝对,被精灵坑过。
大精灵牛批!大精灵万岁!
怎么谁都被他们坑过?
从沙漠风沙中凭空出现了一堆比刚刚大军还多的魔族,他为首的角魔族行了一礼:“尊上请您做客。”
周洲看着镇定,还很随意地吹了吹指甲,其实都要吓死了好吗?
“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为首魔将拔剑:“那就只能抱歉了。”
周洲眯着眼看他们,众魔族毫不示弱。
周洲站起身,魔族拔出剑
周洲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魔族伸出一只脚随时准备冲上去
周洲轻描淡写的说:“走吧。”
魔将以为要开始了:“兄弟们,冲……嘎?”什么什么?我刚刚幻听了?
周洲鄙视的看了魔将一眼,停在原地等着他反应过来。
魔将反应过来以后直接扛起周洲,飞速的往魔界赶:“嗳我说你这个人类,干嘛让我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坏坏!”
周洲心中万头神兽奔驰而过,卧槽写满了整张脸:“要不是你这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我至于吗我?”
魔将一听咋还成我的错了?他报复性的把周洲往上一蹲,正顶着她的胃。
周洲被蹲得眼前发黑:“卧槽你特么有病吧!哎呦我去你慢点我要吐了……”
“我真的要吐了!”
“呕——”
魔将就看见他最珍爱的铠甲上全都是呕吐物:“咦惹——你好恶心啊!我的铠甲啊!!!”他绝望大吼。
周洲吐出来舒服多了,得意洋洋:“要不是你这么虎,我也不会吐啊。”
魔将哭成二百斤的胖子:“魅魔就是矫情!”
周洲不知道赶了多久,可能没多久,也可能是一世纪。
反正她胃里的酸水都快吐光了。
周洲无力竖起中指:“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老娘迟早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呕……”
魔将悲凉哀叹,他觉得自己和周洲赶路的过程中已形成了革命友谊:“唉,那个时候你如果还能活着的话,我等着你。”然后他身体一翻转,将周洲整个扔麻袋一样扔在地上,冲着周洲跪下。
周洲摔得七荤八素,刚准备破口大骂就看见这耀武扬威的魔将忽然跪下,她害怕的缩了缩:“我靠你干啥啊,我跟你说我卖艺不卖身啊……”
魔将隐晦的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她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周洲总觉得他这个眼神有点眼熟,就像周洲之前看他的眼神。
周洲回头就看见一个坐轮椅的男人,一对盘羊似的大角和全黑的眼球贼魔性了。
周洲尴尬地招手:“嗨。”
文睦温和微笑,看上去无害极了:“不必紧张,坐。”就是配着那大黑眼珠子怎么看怎么诡异。
周洲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定他似乎没有恶意,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经过两界交汇之后就对这些格外敏感。她放下心来,既然没有恶意那就不用那么崩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
她找了找这里唯一空着的座位,心想这地儿真空。
于是就坐在了那里。
那个跟她有革命友情的魔将已经走了,现在整个大厅只剩下她和座上的文睦。
周洲率先开口,她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想找艾德里安的话,我是真不知道,我们现在已经分开了。”
文睦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向周洲:“嗯……其实也不全是,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你啊。”他口吻亲昵极了,就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却又温和得让人感到舒适,却不会觉得这个人自来熟到没礼貌。
周洲还是挺佩服他这一点的,装得就跟她们学校温柔校草一样,但不代表失去警惕,这男人要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柔弱的公子哥儿了。
这男人啊,披着兔子皮的狼。
玄凌形容的真形象。
周洲干脆跟他闲聊起来:“找我干什么?我不过一个半魅魔。”
文睦心中赞叹,这女子倒是个奇人,刚开始还紧张的不行,现在就放松下来。
若是真放下警惕还和旁人没什么不同,但她却做到了既放松心情,又将警惕放在心里。
文睦缠了缠头发,他总这样做,听说在艾德里安面前也做过这样的动作。
“那就要问阿修了。”他有些调笑着离去,在脸隐没黑暗时却陡然阴冷了下来,好像刚刚的春风和煦不存在一般。
阿修?那谁?不认识啊,我还阿波罗呢……emmm……算了不重要,该来的总会来的。
应该不会是卖身吧……只要不是卖身就好了,不重要不重要,没事的没事的,反正又不是让我卖身。
周洲拍着胸口想着千万别让我卖身,心声大得清欢都听见了,清欢安慰道:“没事的,我听说那些客卿都喜欢胸大的,他们肯定不会要你。”
周洲此时正在拍胸口,感受到自己平得跟被推土机铲过一样的胸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亭长接着说:“以前没发现,现在才注意到你的胸真是平到了一种境界。”
周洲:噗。
周洲本来就被扛着扛了一路,那魔将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现在再被一气差点没刺激的晕过去。
眼前发黑中她看见了两个男人急匆匆地赶到。
其中一个她认识,那煞笔中二说自己是吸血鬼的文修,另一个……
卧槽!这风*的走资,这软得让人想揍他的表情,这暗藏猥琐龌龊下流可恶的眼睛……这这这……这不是……
周洲抓住他的手说:“老弟!?你也穿过来了?”
文修一脸懵逼,看见周洲眼都亮了,瞬间危机感加重:自家未来媳妇儿被好兄弟抢了肿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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