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会儿有时间么?我带你过去。”廖梦娟坐不住了,从沙发上直接站了起来。
宁浅抿起嘴皱眉,“我等会要上班。”
“班什么时候都可以上,你爸的病拖不得。要不然你请个假吧?”
“我做什么需要你来决定?”
听到从始至终廖梦娟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宁浅终于忍不住回怼。
“我不是取款机,什么叫先给十万,多退少补?你女儿呢?难道她不是宁为民法律上的女儿?他养育了她20年,难道她就没有赡养的义务?”
宁浅也站了起来,从包里掏出两张20块,放在桌上,用柠檬水杯压着。
缓了缓,继续道:“宁为民只养了我几年,后来和我妈离婚,抚养费更是一拖再拖。如今他病了,你又来道德绑架?我跟你说,天下没这么便宜的事!”
“你……”被怼得体无完肤的廖梦娟,这才收敛地低下头,双手放在身前,作势要去拉宁浅,“话虽这么说,但你是为民的女儿,他好歹养了你几年,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单我买了,至于其他的,等你端正了态度,咱们再谈!”宁浅用力推开她,带着强大的气场离开。
廖梦娟怔怔地站在那,看了眼桌上的40块钱,又回想到方才宁浅说的那番话,顿时委屈地抹眼泪。
“这都什么世道啊,不孝女!”
她跌坐回沙发上,给宁子柔打电话。
宁子柔刚上班没多久,正给靳如深泡咖啡呢,看到母亲打来的电话,很抗拒地皱了皱眉。
可廖梦娟不挂断,电话便一直响个不停。
宁子柔实在没办法了,把电话接了起来,“妈,什么事啊?”
她故意压低音量。
谁知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像是被谁欺负了。
“怎么了妈?”宁子柔顿时紧张起来。
廖梦娟声音含糊不清,可骂宁浅的时候,却底气十足。
“还不是那个宁浅,她居然不想出钱,说你爸没养过她,她没义务!你说说,她怎么是这样没良心的人,她不出钱,你爸不就只有等死的份么?”
原来还是这件事!
宁子柔不禁觉得头大,但是怕母亲以后继续用这件事烦她,所以她决定这一次把话说清楚。
把咖啡杯放到一边,她叫来徐莉帮她,这才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妈,宁为民是肝癌晚期,你没听医生说么?至多一年寿命,就算治疗,也只能撑个三五年。就算咱们花钱给他治,他还是会死的!妈,你要清醒点!倒不如趁着他神志清醒的时候,让他把遗嘱立了,不然他死了,按照法律程序,是要给宁浅那个小贱人分财产的!”
那头还在哭,伤心地不行,“多活两年也好啊,你爸穷得叮当响,哪里还有什么财产?”
“妈你真是,死心塌地待他,可他防着你呢!”
“柔柔,你什么意思?”
“有一次我发现他偷偷摸摸地藏东西,后来等他不注意,我把那东西翻出来,你猜是什么?”
“什么?”廖梦娟停止了哭泣。
“是房产证和契税发票以及合同!他在复兴路有一套房,带地皮的!”
复兴路是北城的老街,近几年一直在拆迁盖新楼。
如果幸运的老房被拆迁,那将会得到一笔巨大的补偿款。
“妈,这么多年他一直瞒着咱们,可不是另有居心?那套房我看了一下,有一百多平,如果拆迁了,按照复兴路一平十万的价格,再加上地皮,咱们可以拿到近2000万的赔偿呢!”
听到2000万这个天价数字,廖梦娟整个人都懵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嫁给宁为民后,更是穷怕了,想都没想过。
没想到,和他过了20年的苦日子,一天福气没享过,他竟然瞒着她藏了这么一大笔财富?
就算得知自己癌症将死,竟然还瞒着?
顿时,廖梦娟哆嗦着,伤心的双眸里,多了一丝气愤。
“我去找你爸问个清楚!”
“妈你傻啊,去问他能说实话么?回头我把东西拿给你看,让你看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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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浅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近一个小时。
今天上午要对近期的设计样图进行开会研讨,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就等她这个项目经理了。
宁浅来到工位,果然空空如也,她赶紧把自己的设计图纸快速整理出来,抱着朝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满当当地坐着他们这个项目的十位成员,另外,主位上还坐着kate和另外一个人。
当宁浅看清楚这个人的时候,先是一怔,随即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各位,我迟到了……”
她硬着头皮走进会议室,坐到kate对面。
这次会议只是部门讨论,靳如深怎么也来了?
宁浅不敢看他,生怕对上他那杀伐果断、凌冽冰冷的视线。
他最讨厌迟到,更何况她迟到了这么久……
整个会议室静悄悄的,大家都不敢说话,寂静地只能听到彼此刻意控制的呼吸声。
半晌的沉寂,直到靳如深冷冷开口,打断了这样的死寂,“先开会,凯瑟宁,散会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说这话听不到半点温度。
宁浅咬了咬牙,重重应道:“是!”
会议持续了两小时,靳如深亲力亲为,帮大家把每一件设计都过了一遍。
经过他指点的设计,都比之前有了很大的提升。
大家如醍醐灌顶的同时,也深深佩服,怪不得他年纪轻轻,就能掌管这么大的一家公司,且还管理地这么好。
宁浅不禁也在心中暗自佩服,好像在他的知识领域里,就没有不懂的东西,非但懂,还很精通。
“最后给你们两天时间,两天后交定稿,和苏氏那边约时间。”
“是!”这一次kate站了起来,中气十足道。
散会后,靳如深先行离开,待大家都走了后,宁浅才站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了会议室。
爬楼梯来到88层总裁办公室门口,她深呼了口气,举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冷沉的回应。
宁浅轻轻把门推开,咬紧牙关,走了进去。
此时靳如深正站在窗边舒展,他将身上束缚的西装外套脱下,往旁边的沙发上一丢,露出健硕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