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安的眼神冷冷地掠了夏知秋一眼,那身长裙衬得她身材凹凸,原本就姣好的面容似乎又美了几分。
以前的她是一朵初初抱蕾的鲜花,现在,她已经完全盛放,什么都不做,便已经能释放着颇具侵略性的美,而她方才那样笑靥如花的模样,简直像个妖精。
可是,她越是这样,他便越觉得刺眼。
夏知秋离开之后,几乎不会想念这里的人,但是,独独对宋怀安,她难以忘怀,她常常会想象自己与他重遇时的情景。
她想象了很多场景,独独没有想过,像现在这样,在她用最妩媚的姿态勾引江御川,最难堪下贱的时候。
她在他的心里,原本就已经脏污不堪,现在,怕是又添了一笔吧。
宋怀安一张俊脸,已经黑如锅底,他把目光从夏知秋身上挪开,转而冷冷地落在江御川身上,“江总好兴致!”
江御川一双黑眸恢复了平日的冷漠,淡淡地附和,“恩,今天兴致的确挺不错,要是没人打扰,就更好了。”
宋怀安修养一向很好,从来不与人红脸,也不轻易动怒,可是,眼下,他的怒火,却轻而易举地被他们两人挑起。
江御川一向目中无人,自然是懒得搭理他,漫不经心地道:“宋总再会。”
他拉开车门就要上去,夏知秋依旧呆呆地站着,一动不动地与宋怀安对视。方才八面玲珑的夏知秋不见了,只余下了的呆愣木讷夏知秋。
江御川冷冷地看着他们,夏知秋这副失魂落魄又窝囊卑微的样子,叫他莫名恼火,他冷冷道:“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这话,不仅宋怀安愣住了,夏知秋也呆了呆,她努力地反应许久才确认,江御川说的人,就是她没错。
夏知秋摸不准江御川的心思,但显然,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的计划,她只能跟他走。她也还没有想好,究竟要以什么面目面对宋怀安。
夏知秋乖乖转身要上车,宋怀安手上青筋暴起,“站住!”
夏知秋似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再挪不动半分脚步。
宋怀安大踏步走到她面前,目光冷冷的似带着一把刀子,要把她片片凌迟,“你要跟他去干什么?”
夏知秋没回答,江御川便已经冷冷道:“自然是去干方才没干完的事。”
宋怀安眸中一瞬便凝出了一片寒霜,“夏知秋,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和佳琪的关系,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跟他搅在一起?你,难道连最后的廉耻也没了吗?连最基本的良心也没了吗?”
他的一连串质问,都像是一根刺,狠狠地插进了夏知秋的心脏,叫她一直戴着好好的面具险些就此崩掉。
江御川冷峻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冷意。宋怀安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叫这像刺猬一样的女人瞬间变成了软脚虾?
他拉开车门,快速地点火启动,目光冷冷看着前方,“夏知秋,给你一分钟时间,跟我走,还是留下。你只有一次机会。”
夏知秋只看了宋怀安一眼,几乎没有犹豫,便要拉开副驾的车门。
她很理智,她知道自己回来的目的,她不会让自己被感性所驱使,做出错误的决定。
宋怀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夏知秋用力地甩开了他,她迎视着他的眼眸,两人的眼中,都只倒影着彼此的身影。
“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自己在做什么。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没有廉耻。可是,跟成为人上人相比,廉耻算得了什么?至于良心?呵,我当初就是太有良心,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我告诉你怀安,我夏知秋这次回来,就是要泯灭我的廉耻尊严,泯灭的我良心,把当年那些害过我的人,一个个,全都送入地狱!你不要阻止我,不然……我连你,一切毁灭!”
夏知秋一字一句,都铿锵而坚毅,眼眸中燃烧着的,是猎猎的仇恨。
这样的夏知秋,让宋怀安感到陌生,更有一股难言的失望。
“知秋,你太偏激了,当年的事,没人对不起你,做错事的,明明是你,董家人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你根本不信我。”那样轻飘飘的话,带着卑微到了骨子里的语气,叫人忍不住心头微颤。
宋怀安张嘴想要再问什么,一道突兀的鸣笛声突然响起,江御川冷冷道:“时间到。”
夏知秋没有片刻犹豫,拉开车门,上车,然后,关上了车窗。
她在座位上坐得笔直,头颅高傲地挺着,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情绪。她又变回了一开始的夏知秋,高傲,冷静,还虚伪,戴上了面具。
江御川的车开得很快,快得叫夏知秋心情,这才一点点地把心思收了回来。
她后知后觉地系上安全带,“你带我去哪儿?”
他抽空瞟了她一眼,简洁地吐出两个字,“领证。”
夏知秋惊了一下,一瞬间,心里有种买了彩票中头奖的感觉,不真实,又有些害怕。她了解到了江御川,不是这样任由她利用的人。夏知秋有些害怕。
她的脸色泄露了她的心思,江御川凉飕飕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方才千方百计地算计我娶你,现在见到旧情人,就后悔了?”
夏知秋暗暗苦笑,要真是旧情人,至少,还能有些美好的回忆可供念想,实际上,所有的回忆,也不过都是她的独角戏罢了。
她心里微涩,面上却是一副轻扬嘴角的模样,“能钓到江总这样优质的金龟婿,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后悔?”
江御川有权有势,即便是领个证,也依旧能享受特殊待遇。
他们很快就领到了属于自己的红本本,明明是基本相当于陌生人的两个人,在那红本本上,却有一种奇异的和谐般配。
夏知秋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结婚证收好,迎着阳光,她唇角扬出更大的弧度,“江御川先生,未来半年,请多多指教。”
江御川看着自己的结婚证,眼眸平静。
这一场婚姻,与其说是婚姻,不如说是一场博弈,是老虎与狐狸的博弈。他倒要看看,她那只小狐狸,如何斗得过他这只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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