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言静静听完她所有话，瞳孔慢慢收缩，最后凝成一抹泛着寒光的黑点，他内心早就怒火中烧，可嘴边竟浮现笑意，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惊悚。

“你恐怕忘了，死掉的孩子也是陆家人！”

楚衿被堵得语塞，眼神反而愈发犀利，她顿了顿，冷声质问：“就算姓陆，难道陆茯苓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

这回，陆温言还没说话，病房就被两位不速之客闯入。

“你还有脸提阿苓的名字！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你？！”陆父陆母的出现，把病房紧张的气氛推到最高潮，陆母像疯了般，大叫着扑到床边，重重掐住楚衿的脖子。

楚衿刚从抢救室出来，浑身乏力，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陆母打骂。

陆父对这杀害自己女儿的女人怨恨已久，并不打算阻止，抱着手臂作壁上观。而陆温言同样冷漠的面容，却在看见楚衿因窒息逐渐发紫的脸色时滑现一丝裂痕。

他脚步微移，正欲上前，忽然又有一道黑影自病房门口冲进来，疾迅地制止了陆母的行为。

来人正是楚衿的父亲，楚大山。楚大山早年丧妻，对唯一的女儿楚衿更加溺爱，恨不得一辈子拴在自己身边保护着，现如今看见自己捧在手心宠的女儿被陆家人这么欺负，他气得满脸涨红，宽厚的拳头对着陆母蠢蠢欲动。

见样，陆父脸色突变，冲上前隔开妻子和楚大山：“你女儿杀了我女儿！我们教训教训她怎么了？难道你还想替她还回来？”

提及陆茯苓，楚大山涨红的脸顿时蔫儿了，楚衿杀人的事实明明白白地摆在那，他为此也很愧疚，在陆家人面前一直抬不起头来，可楚衿毕竟是他女儿，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他这个做父亲的，总还是站在女儿这边的。

“亲家，阿苓的事儿真的是我们楚家对不住你们了，我替女儿给你们道歉，你们要打要骂都冲我来……”

楚大山拦在病床前面，一个劲地给陆父陆母鞠躬，发福的身子看上去既滑稽又可悲。

楚衿看着父亲的背影，眼眶酸胀不堪，她拉住楚大山的手臂，说：“爸，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起来！”

楚大山却像怕陆父陆母再把矛头对准她似的，急忙甩开她的手，佯装严厉：“你闭嘴！”

“少在那演父女情深，你们楚家欠我们的，我们一分不少，全要讨回来！”陆母忽然开口，嘴角勾满讽刺和鄙夷。

楚大山还想说什么，陆温言不耐烦地打断他，直接转身离开：“爸妈，我还有事，先走了。”

儿子离开，二老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他们再次恨恨地剜了楚大山父女一眼，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陆家人一走，楚大山立即转身，担忧的目光落在楚衿脖子上：“囡囡，你没事吧？爸爸叫医生过来看看？”

楚衿连忙捂住脖子上被陆母掐的青紫的伤口，摇头，不想再给父亲添麻烦：“不用了爸，我没事。”

楚大山知道女儿的心思，但此时此刻，他没有坚持，而是神情复杂地看了楚衿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责怪：“阿苓当初是挺过分的，但你总归不能……不能杀了她吧，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啊！”

杀了她？

楚衿脸上忽然凝了抹沉重，她看着父亲，一字一句地问：“爸，在您心里，您女儿像是会杀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