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每天早上都去官府问询，据说下游确实有人溺水，被打捞了上来。但是没有豆儿。我便天天去看。”

“可是，再也没有消息了。”

“他们都劝我不要找了，她和小舅一起出去，怎么会分开。小舅死了，豆儿失踪，怕是被挤掉进了河里。”

“我不甘心，依然天天去。可是官府已经不管这事了。”石头哽咽的哭了。

“要是那天我陪她去，就不会出事了。”

豆儿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们相依为命，没有家，没有父母，没有田地，来到县城做活，他想着以后能过上好生活，让妹妹每天都开开心心。

可是，才刚刚安稳了下来。她就出事了。

她不会游泳，若是掉入水里，她能怎么办？

水灌入喉咙，堵住呼吸的时候，肯定很绝望，很痛苦吧？

“豆儿。。。”

她那时候一定特别想我，想着我去救他。

“豆儿，都怪哥哥。哥哥应该陪你去的。”

“啊呜。。。。”

他呜咽一声，像是受伤的小狗。

每每想到妹妹痛苦的模样，他就心痛到浑身冰冷，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更加的悲痛绝望。

“石头哥。”

韭儿不自觉的鼻子一酸。她用手搭上石头的手臂，感受到他的冰凉和颤抖，觉得怎么安慰他都不够。她挪了挪身子，轻轻的抱住了这个脆弱的男孩。

豆儿真的没了吗？她恍惚如在梦中。

可怀中的这个人哭的如此真实，如此悲痛。

“石头哥，豆儿不一定是没有了，她只是失踪了。她可能没有和小舅一起，可能去逛道观了。可能迷了路，又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她现在可能正想着如何回来呢。”

“豆儿很机灵的，说不定她逃掉了。官府不是一直都没有发现她的尸体吗。”

“是这样的，她只是被耽搁了，失踪了，她没有死。”

石头知道韭儿是在安慰他。他何尝没有这么想过呢？

可是，这种可能太渺小了。她若是分开走了，会去哪里呢？她不可能会迷路的，她一定会想着回来。可是，三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消息。

若是还活着，他又能去哪里找她？

她一个人，能生存这么久吗？

他想过很多很多。可最终，他都知道，他无能为力，他找不到她的尸体，更不知去哪里找她下落。

他抬起头，感受着身边人的担心和温暖，突然有了信念。

“是的，韭儿。豆儿可能还活着，她一定在某个地方活着，想着我们。”

“嗯，你这么想就对了。”

“以后，我陪你一起，找豆儿。”

“嗯，好。”

两人轻松一笑，一切的悲伤和思念都被压入了心底，冰冷的空气中仿佛又有了希望。

寒冬腊月的深夜，北风在屋外肆掠，冰冷的寒气从柴房门，屋顶和墙缝里灌进来，令人手脚冰凉。

但好在屋子里大部分都堆满了干柴和稻草堆。他们在稻草堆中央，拆了一个更大一点的地方，好容的下两人。稻草铺了厚厚的一层，两人窝在稻草堆中央，又厚厚的盖了一层，像是蚕茧的样子，他们钻进中央，不一会儿，到也热气暖融，不再寒冷。

除了稻草叶有点扎人，睡着也很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