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我抄写好的典籍都在这里了，请掌柜过目。”

那掌柜的笑道：“虞举人一手颜体出神入化，我自是不必挑剔什么。不过今日却是巧儿，刚才来了一位伶牙俐齿的姑娘来买笔墨纸砚，那一手簪花小楷也是极为难得的。”

虞臻的目光随之落在掌柜手边那张宣纸上，心里微微一动，少有的露出一抹淡笑，道：“确实极为难得。”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没有想到沈草包的肚子里竟还是有些墨水的，有趣，有趣。

不知为何虞臻的脑海里闪过刚才牧令仪伶牙俐齿讨价还价的一幕，嘴边却是不知不觉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

沈家。疏影苑。

“小姐今日为何突然当了老夫人给您准备的陪嫁首饰，换了这套笔墨纸砚？”庭澜看着一脸深思的牧令仪，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问了出来。

“因为我昨日答应了祖母要替府上分担一二的开支，所以今日便想了法子赚点银子来。这几日你莫要打扰我，等我准备妥当了，你再随我出去一趟，保准能把几套的笔墨纸砚银子都赚回来。”牧令仪见庭澜脸上担忧之色甚笃，于是开口宽慰道。

庭澜自然没有指望自己几句话便让牧令仪改变主意，所以便去沈夫人那里知会了一声。沈夫人觉得沈楹薇能在家安安生生的待着就行了，别的便随她去吧。庭澜得了这话，这几日心情愈加惆怅了。

这一日牧令仪终于写好了生财的话本，换了一身男装便带着庭澜出门了。

牧令仪拿着手中的手稿，本来想去书行呢，不知怎的突然想起那个极为低调的遗栏居掌柜宋子郴来。

因为是个不甚重要的配角，当初她对宋子郴的描写并没有用太多笔墨，故牧令仪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几个简单的词语上：家里是大周第一皇商，富可敌国，极有野心，与生父不共戴天。

如果自己跟书行的人合作，那些人大多是思想固化的迂腐之人，怕是接受不了自己这种传承自上下五千年历史，又经过文化沉淀，顺应时代潮流，满足受众需求，言辞大胆的话本子。

但宋子郴偏安一隅不问世事，若非是真的心如止水，便是胃口极大，显然他是后者。

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越是不了解的人，打起交道来也不会露出什么马脚，自己的身份确实是个变数。

不多时，牧令仪便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果断改道去了遗栏居。

牧令仪到的时候正巧宋子郴在店里查账，她用了些许小心机，放出狂语，引他出来一见。

宋子郴脸上带着三分笑意，不仅没有责怪的意思，还让人请牧令仪去书房一叙。

知晓此消息的人都在心里嘀咕，莫不是这位小姐是东家的老相好？所以哪怕口出狂言至此，东家也面不改色。

因着这个猜测，引着牧令仪去书房的仆从对牧令仪都无比的热情。

牧令仪隐约听到众人的几句嘀咕，额头不仅滑过几条黑线。

果然，不论哪个时代都少不了八卦群众啊。

牧令仪到了书房见到一个慵懒的美男子时，眼睛里忍不住冒出小星星来。

这里风水真不错，遍地都是美男啊。前有虞臻，后有宋子郴，她确实不枉此行！！！

“久仰宋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呐！”牧令仪客套道。

“我素来便是个低调的人，今日姑娘能找来这里，想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宋子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既然宋公子如此之说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日来求见宋公子是有一笔生意要与宋公子谈，若是谈成了能让宋公子不得不依附的身份更上一层楼，宋公子也不感兴趣？”牧令仪气定神闲的说道。

宋子郴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女子敢这般狂妄的说能让他的身份更上一层楼，虽不知牧令仪的话里是否别有意味，但单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宋子郴心里倒是来了几分兴致。

牧令仪话不多说，拿出自己一早准备好的手稿，以及这个世界上没有的推销理念和干货小册子递给宋子郴，并一张纸条。

在大周律法里士农工商，等级分明，并明确规定商人及其子孙不得参加科举。哪怕宋家被封为天下第一皇商，宋家子孙也无入仕的可能。

但牧令仪却记得他最后成了当朝三品大元，虽不知宋子郴具体经历了什么，也足以可见其手腕非常，所以她知晓极有野心的宋子郴对此一定会动心。

而与这样的人合作，自己也可以赚的盆满钵满的。所以，她也适时的帮了他一把。其实，重点都在纸条上，不过两人谁也没有主动提。

宋子郴初时不过匆匆一扫，谁知越瞧越觉得有趣。他眯了眯那双勾人的丹凤眼，慵懒的开口道：“不知这些东西都是从何处而来？”

“不瞒宋公子，这些东西都是我所写，册子上的那些东西也是我闲来无事时琢磨出来的。若是宋公子对这些东西有疑问的话，可以随便对我提问。”牧令仪颇为自信的开口道。

“册子里将话本子称之为小说，所谓的小说类型，除了宫斗文宅斗文，在下略知一二，只是其余诸如玄幻文、修真文、种田文、空间文、系统文……还请姑娘为在下一一解惑。”宋子郴虚心请教道。

这些都是牧令仪按照自己对现代网文的了解整理出来的，不过只是把网文这个框架照搬在了这个时代里，因为牧令仪觉得话本子就是网文最初流传的形式。它们二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为了娱乐大众。虽也有传达思想的些许意味，可到底话本子和网文都与那些著世流传之作无法相提并论。

当然，牧令仪也没有那么伟大，想在这里带动新世纪新文明什么的，她就是拿着这些理念和知识赚点银子养家糊口而已。

牧令仪十分有耐心的给宋子郴一一解惑，宋子郴听后表示十分看好牧令仪的话本子，哦，不，应该是叫小说。所以在他表示想要买下牧令仪小说的版权时，牧令仪顺便给他讲解了一下小说的签约模式：保底、分成and买断。

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牧令仪表示要选分成，只是她跟宋子郴几几分还没的谈妥。

“来时听闻贵处的人说本姑娘是你的老相好，可我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呢，宋公子是不是要赔偿本姑娘的名誉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我要的不多，小说纯盈利五五分，外加一百两。否则我就落发为尼，天天来遗栏居大门口给你念经！自然经也不是白念的，一天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念满一百天还要翻倍！”

牧令仪一边气愤的指控着宋子郴，一边掰着手指头凶巴巴的说着自己的打算，只是那狡黠的眸子却泄露了她的小心思。

宋子郴一脸哭笑不得的同意了牧令仪的要求，两人还起草了文书，就这样牧令仪得到了她的第一桶金！

牧令仪不禁在心里腹诽道：果然八卦用的好，大把银子手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