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大门,眼中浮现恐惧之色,额头上的冷汗刷的一下便冒了出来。
“我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就想走吗?”安夷轻笑一声,指尖微动,绿玉僵直站立的身子顿时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伴随着还有一声痛呼。
她缓缓踱步到绿玉眼前,看着绿玉惨白的脸色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等着她回答。
绿玉哆嗦着嘴唇语不成调的小声道:“以下犯上杖责五十,目无尊长杖责五十,冒犯主子杖责三十,对主子出言不逊,杖毙……”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之后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满脸的冷汗,身子抖如筛糠。
其余几个婢女这会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惊恐的看着安夷,其中一个婢女禁不住脱口而出,“内力外放……不对!这是灵力!修士!三姑娘是……是修士?!”
安夷扭头看去,笑嘻嘻的打了个响指,“宾果!答对了哟,不过没奖励。”
她已经发现了自身的变化,这具身体就像是被解了封印一般,资质从武者三重都要修炼十年的废柴变成了天赋惊人的天灵根修士,而究其原因,这变化可能就是出自那颗所谓的御灵珠上。
要说绿玉为何如此害怕,自然是因为一个堪堪入道的修士,都能单挑十个武者九重的武士而立于不败之地,这就是资质的恐怖之处,也将修士与世间芸芸众生之间划开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这是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高度。
安夷扭回头看着绿玉,面上依旧是挂着笑,说出的话却叫其余几人连同绿玉在内吓得肝胆俱裂。
“绿玉罪大恶极,数罪并罚,当庭杖毙,以儆效尤!”
绿玉浑身一震,惨白着脸吓得尖叫道:“奴婢现在是大夫人的人!三姑娘您不能处置奴婢!”
安夷漫不经心的挑挑眉,“大夫人的人?奴册可已经记到大夫人院子里头了?倘若没有,那你就依旧是梧桐苑的人!你这种背主的狗奴才,只怕是大夫人也不愿意再用了。”
她说着目光转向余下的几个婢女,“还愣着干什么,等着我给你们找棍子递过去吗?”
那几个婢女都吓得手足无措,杖毙两个字如同平地惊雷,炸的她们一个个皆惶惶不安,如今陡然叫她们行刑,对象还是向来交好的绿玉,都有些慌乱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安夷也不逼她们,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听从主子吩咐者,罪加一等,当庭杖毙。”
此话一出,当即就有婢女咬咬牙去取了棍棒来,同另外一个婢女一起将绿玉拖到长凳上绑好开始行刑,棍棍到肉,沉闷的打击声吓得那些个婢女个个面无血色,缩在一旁瑟瑟发抖,就连看一眼都不敢多看。
安家这些年在安世元的掌管下家风变得极其散漫,安家对外也很是谄媚,这些个婢女也惯会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儿,倒是一直顺风顺水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如今陡然接触到如此血腥景况,早都被吓得如小鹌鹑龟缩着再不敢出声。
打了几棍子,安夷想起来安母还在院子里,不宜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起身走到安母的身边毫不费力就将她一个公主抱给抱了起来迈进屋子好生安置到了床上。
安母也被她这一手给惊着了,紧紧拽着她的胳膊惊异道:“巧儿,你当真成为了成了修士?”
安夷不瞒她,将安葭对她做的事和盘托出。
“什么?!安葭那丫头!她!她竟然!”安母一双美目大睁,全然的不可置信,“她不是向来对你极好,怎会……怎么会……”
安夷无声叹息,她算是知道为何原身心性如此软弱纯良,感情是有个如出一辙的母亲,她也很奇怪,为何实力那么强横的安父,最终会选择这么个单纯柔弱的女子作为妻子,依照安父的天赋修为,便是想要迎娶当朝公主只怕皇帝都得欢天喜地的送嫁。
安母失魂落魄了好一会,外头杖责的声音依然还在,她抓了抓安夷的手有些不忍的低声道:“绿玉那丫头,好歹伺候了我几年,教训一顿就算了,何故这么狠辣的要她性命?要不算了吧,她已经得到教训了。”
安夷:“……”
说安母善良都是错的,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圣母好吗?!
她整了整神色,看着安母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娘,女儿知晓您心善,您也时常教导我要与人为善,这么些年我也一直在这么做,但是结果如何?如今这个世道,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物竞天择,爹爹在时他们顾忌着爹爹强大的实力打从心底里恭敬我们,认真侍奉,可如今爹爹不在,我们是什么下场?不是所有的善心都能得到回报,善良可以有,但至少要用在应该用的地方,这些个刁奴,对她们用善心无疑是与豺狼施粮财,等到我们再无一丝利用价值后便会被毫不犹豫的抛弃。”
安母满面为难,“娘知道,可是……”
安夷打断她,平静的问道:“娘,如果我没有反抗安葭,等待我的便是死路一条,到时你又待如何?原谅杀女仇人?”
“不!你不会死!”安母紧张的一把抓住她的手。
“不,我已经死过一回了。”安夷垂眸,轻轻握住安母瘦的只剩皮包骨的手,“娘,爹爹已经离开我们许久了,女儿想他,娘难道不想爹爹吗?女儿不想再在陆府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里,我想去找父亲,可是神州大陆如此之大,我没有实力又该如何自处?娘,我已经长大了,我会谨记您的教诲,但也不会再轻易叫人欺辱了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她抬眸盯着安母的眼睛平静道:“我必十倍还之!”
安母怔怔的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好半晌才缓缓闭上双眼长叹一声道:“巧儿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屋外头杖责的声音已经沉寂,安夷替安母掖了掖被角,轻声道:“娘,您好生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有事就叫我。”
安母点点头,疲惫的合上双眼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