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远碰触到她的眼神时，情不自禁地僵直了背脊，一股不安与害怕夹杂的情绪幽幽地在心底散开：“你……”

薄唇轻动，他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

齐雨宁见状，僵硬地扯起嘴角，似笑非笑，隐隐夹杂着晦涩的味道，在压制了心底的恐惧后，她平静地开口：“你想让我替她守墓，好啊，只要许先生开得价格合适。”

许思远一直盯着她的眼睛，那双他曾以为看透的眼里藏匿了太多的事，而那些事是他最想知晓的，可偏偏……他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沉声开口：“你想多少？”

“月十万。”齐雨宁毫不犹豫地报出一个远高于守墓人月薪的价格。

不就是守死人，不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去回忆那肮脏的记忆，她……她暗暗地压制着再次翻腾起的恶心，为了钱，为了思停，她可以忍受的。

“好。”许思远没有犹豫，一口答应，目光却已从她身上挪开，落在不远处的坟墓上，借着零星灯光，他仿佛看见那张照片里的姑娘在笑。

“不过……”

“不过什么？”齐雨宁就知晓他绝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心头一紧，那垂着的手又再次攥紧。

“每天去给她磕一个头。”

许思远低沉的声音狠狠地砸在她的耳朵里，让她整个人宛若被雷击，怔怔的呆着，一动不动。

“怎么，不愿意？”他捕捉到她的眼底掀起惊涛骇浪，那随之带起的恨让他更想清楚地去探究五年前，她们被绑架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案发现场会有那么多具烧焦的尸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死了，就只有她活着，为什么露安的记事本里会写着雨宁要害她……

齐雨宁身子轻轻颤抖着，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一句话：“这钱合适，磕个头，我愿意。”

那平静透着一点沙哑的声音让许思远愣了下，他以为会听到她愤怒的反抗，可不想她却同意了。

她……难道当年真是……

他想再次看清她的神色，却见她垂下双眼，静默地站在黑夜里，周身泛着凉凉的气息，与这阴森的墓地一样，仿佛她也是从地下爬出来。

这样的她，让他不安，如同飘远的风筝，再抓不住，他不喜这样的感觉，一时间，声色变冷：“明天就来这儿。”

“嗯。”齐雨宁声色无澜地应了声，目光也已恢复平静，早已没了原先的恐惧与怨恨，“但我希望许先生先支付一个月的薪水。”

“你跟我谈条件？”许思远的思绪猛地飘回到五年前，“怎么还想拿露安的什么来跟我谈？”

“诚心与诅咒，任许先生选择。”齐雨宁嘴角轻弯，似乎带起了一丝笑意，可隐藏在衣服底下不停冒出的冷汗却悄无声息地透着她心底的害怕。

音落，许思远眉头倏地蹙起，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齐雨宁，你的心真黑。”

呵……

齐雨宁笑出了声音，轻轻的笑声随夜风飘散，在这样的地点竟显得有些诡谲：“要是不黑点，死的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