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头疼欲裂,对于昨晚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她一只手撑着床起身,感觉骨头都快要散开了。
“天,我昨晚喝了多少酒啊。”她一边喃喃,一边下床穿鞋。
等等……
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概是在这里住了太多年,熟悉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
一时间有些恍惚,余梦坐在床边,看着脚边的拖鞋发呆。
隐隐约约好像能回忆起关于昨晚的部分片断来。
好像是何铭轩来找她,害的她房间门被上锁,回不去家,后来去火锅店……
在那之后的事情,她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她揉揉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鬼知道她发什么疯,喝醉了会跑回这里来?幸亏谈予白不在,不然自己醉醺醺的样子被他瞧见,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了。
余梦穿好鞋子,看见沙发上丢着自己酒气熏天的旧衣服,顿住。
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
怎么喝醉了还有自己换睡衣的意识?!!
余梦想不明白,一边疑惑着一边往外走,别墅里又空又大,好像就差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了。
走廊上,客厅里,厨房中,都空空如也。
她松了口气。
但眼神还是不动神色地暗了下去。
直到她路过餐厅,看见餐桌上温在烧杯里的牛奶,和整齐的三明治,才回过神来。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余梦拉出把椅子坐下,牛奶还是温热的,一如既往是她的口味,加糖加得甜到齁。
焖烧杯的旁边,放着一摞文件。
她好奇拿起来。
“房产转移确认书。”
她怔了怔,继续看下去。
这栋别墅是当初谈予白用自己第一个项目赚的钱买下的,房产证上写的是余梦的名字,他说这是给她以后遮风挡雨的家。
遮风挡雨,余梦想起这个词觉得既心酸又好笑。
离婚以后这栋房子是婚后财产,按理说应该一人一半的,她说不要,因为不想留着这房子徒增悲伤。
本以为这份合同,是谈予白在催促自己赶紧把房产一半的所属权让出来,结果看到最后,她不禁讶异。
这是谈予白把自己的那部分转让给余梦了。
意思是,他还是把这栋房子留给了她。
余梦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她想了想,把桌上的合同拍了个照片,发到了谈予白微信上。
加了句话。
“你什么意思?”
谈予白回复的很快,却词不达意。
“牛奶喝了吧。”
余梦:“我说的是合同。”
屏幕上很久没有谈予白的回复,出现的一直都是“对方正在输入”。
余梦终于等的不耐烦,一连发过去好几个问号。
这才收到谈予白的消息。
“我当初决定送给你,就没有收回来的打算。”
紧接着又收到一条。
“你不想要的话,捐了卖了抵押了随便你。”
余梦望着屏幕,冷冷地笑出了声。
这房子和她一样可怜,被这个曾经的男主人,弃之如敝履。
卖了?
她最近刚好缺钱,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牛奶被余梦重新放回桌上,她回房间打算换身衣服出门。
手停在睡衣的腰带上,脑子一下子又乱了。
是他帮她换的睡衣么。
纤细的指尖从僵硬慢慢柔软,带着轻轻的颤意,余梦强压下心底的情绪,换好了衣服。
谈予白,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花了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去想明白这件事情,反而变得更混乱了。
脑袋里好像隐隐又听见何铭轩骂自己蠢。
想起那个不找调的家伙,余梦就不经意笑出声。
开门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她嘴角的笑还挂着未消。
“何铭轩?!”
正想到他,一开门就看见他了。
“你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的。”余梦开玩笑道:“坐在我家院里的台阶上干嘛?”
她又笑着抬腿踹了踹他的屁股:“手残废了,不会敲门的?”
何铭轩皱着眉头站起来:“我这不是怕打扰某人和某人么。”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余梦奇怪:“什么乱七八糟,好好说话!”
何铭轩朝余梦身后张望了两下:“就你一个?”
“废话。”
余梦抬眼:“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何铭轩点点头。
“那谈……”提起这个名字,余梦总是难以启齿。
“我看着谈予白把你送到这里来的。”
余梦懵了:“你不是昨晚还骂我蠢么,那为什么任由着谈予白把我带走?!”
余梦越说越气,合着何铭轩这家伙都看在眼里,却不阻止!害的她不知道在别墅里出了多少洋相。
“老阿姨,这真不能怪我。”何铭轩眼里说不上是无奈还是疲倦,浓的像墨一样化不开:“你喝醉了就抱着他不撒手,我根本挤不进去。”
余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喝醉了……
抱着谈予白……
不撒手……
余梦惨白着脸色,顿顿地问:“那……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反正你没说什么该说的。”
余梦的心,彻底沉进了深渊。
如果说婚姻是一场持久战,那么离婚就是战争的结束,而余梦在这场战争中,输得彻彻底底。
不光彻底,现在看来,连仅剩的尊严和面子,都丢光了。
何铭轩看出余梦脸色的难看,但在这里坐了几乎一夜的他,心里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心软。
他知道他疼,但更知道,只有痛彻心扉,才能让她真正放手。
“怎么,你出来的时候没和谈予白聊聊?”
这句话带着讽刺,语气还是那么阴阳怪气。
“谈予白不在别墅里啊。”余梦一怔:“你一直在这里坐着?”
何铭轩点点头。
“没看到谈予白出来?”
何铭轩继续点点头。
“昨晚确定看见我和他一起进去的?”
何铭轩还是点点头。
“可是我醒来没有看见他。”
“或许他躲在二楼呢。”
“他躲什么?”
何铭轩笑而不语。
谈予白,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